我们常用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来比喻时间在不经意间逝去。
可那个年代,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都不好说。
每天都面临着绝望,每天都在无望中度过,不知道能有一顿饱饭吃的时候还有没有。
缺吃少穿,有的家里兄弟两个就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小上进的姑姑全家背井离乡,一路乞讨往北走了。
多年以后才有了音讯,还戏说当年要不到吃的时候就去偷,曾徒手从卤肉店滚烫的卤锅里偷过卤肉,然后迅速把卤肉塞进提前解开两个扣子的怀里。
一切都在趁老板不注意的一瞬间完成,奇怪的是手竟然没有烫伤。可能是饥饿赋予的超能力。
姑姑还说正是她这种泼辣大胆的性格,四个孩子一个也没有饿死、一个也没有送人。
日子捱到了两年后,生产队允许每家每户开火了(政治因素),日子就好过了一些。
这时在奶奶的提议下上进的爹娘准备把送人的小上进要回来。
于是就托了熟人去交涉,熟人回来说,那老两口不愿意给。
又拜托熟人第二次去,这次熟人劝那老两口『你看上进来的时候已经大了,他记得回家的路,他要是知道家里有饭吃了,早晚不得跑?养不熟的。』
老两口心动,同意小上进被接走。于是说『这两年也不能白养吧,拿八块钱来吧,算是抚养费。』
熟人回来传话。这可愁坏了上进的爹,蹲在屋山头的墙根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说是旱烟,其实就是把气味比较冲的一种干树叶揉碎装在烟锅里抽,上进的爹已经两年没有吸过烟叶子了。
到哪里去借这八块钱呢?八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无亲无故无关系人家也不会借。
于是上进爹想到了大女儿青花。
『这几年青花可是没有少帮衬娘家,要不是青花每回的及时接济,大人不说,小女儿绣枝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好说了。 二女儿青枝不行,她日子也不好过,二女婿袁狗蛋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上进爹这样寻思着,把旱烟『啪啪啪』在鞋底一磕,起身就直奔青花家。
五、六里的土路并不难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青花家有三大间茅草屋,半人高的泥土围墙,为了使墙体耐用,里面掺了大量的麦节杆,那时候房子的墙体也是这样的结构。
高高的茅草门楼显得比较气派。院墙和门楼在那时可不是家家都有的。
要说大女婿袁磨可真是一个好人,两口儿拿出全部存款五块钱。
上进爹回到家里又发了愁,还差三块,找谁呢?
上进爹又想到了高福贵,解放前他俩同在一个大户人家做过工,关系比较好。
高福贵有一儿一女,儿子高学兵和上进一般大,女儿高翠平比儿子大五岁。
张口借钱总是难为人的,可没有办法,上进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福贵两口子很爽快,可也只能拿出一块钱。
上进爹手里攥着六块钱更愁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又去找了捎信的熟人。
熟人又跑了一趟,告诉了收养上进的老两口,『人家只有六块钱,没有办法了,都借遍了。』
『拿来吧,孩子领走!』那老两口无奈地答应。
于是上进爹带着六块钱赎回了上进。
回来后村里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有高大上名字的高上进成了『六块』,人人都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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