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完结版丹枫谢淮
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完结版丹枫谢淮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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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山雀

    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完结版丹枫谢淮》,由网络作家“翡山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祝妹凑过来,“小荷姐,你不是很想见主子吗?”“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还不抓牢了?”小荷的星眼在祝妹身上逡巡了两圈,十分克制地移开,“你又在给我下套?”祝妹睁圆了眼,“既然都进了厨房,我自然想与姐姐和好。”她胸口起伏,显得很不忿这冤屈一般,“姐姐何必又用小人之心揣度我?”她说的声音有点大,厨房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仿佛小荷又在做什么幺蛾子一般。小荷赶紧瞧瞧左右之人,似生怕左右不愉,连忙道,“我信,我信还不成。”祝妹没看出端倪,还以为她真的上了钩,便给丹枫使了个眼色。丹枫把那碗药粥端进了小荷怀里,“哼,这可是三小姐出生那年便存的百年老参所熬,由你端去,指不定表小姐多感谢你呢。”“你还不谢谢我,给你这么大一个机会。”小荷忍了好久,才没有翻白眼。...

章节试读


祝妹凑过来,“小荷姐,你不是很想见主子吗?”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还不抓牢了?”

小荷的星眼在祝妹身上逡巡了两圈,十分克制地移开,“你又在给我下套?”

祝妹睁圆了眼,“既然都进了厨房,我自然想与姐姐和好。”

她胸口起伏,显得很不忿这冤屈一般,“姐姐何必又用小人之心揣度我?”

她说的声音有点大,厨房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仿佛小荷又在做什么幺蛾子一般。

小荷赶紧瞧瞧左右之人,似生怕左右不愉,连忙道,“我信,我信还不成。”

祝妹没看出端倪,还以为她真的上了钩,便给丹枫使了个眼色。

丹枫把那碗药粥端进了小荷怀里,“哼,这可是三小姐出生那年便存的百年老参所熬,由你端去,指不定表小姐多感谢你呢。”

“你还不谢谢我,给你这么大一个机会。”

小荷忍了好久,才没有翻白眼。

人生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

这辈子真是够够的了,这炮灰都凑到她面前指点江山了。

“真是多谢丹枫姐了,若她日我得了主子青眼,必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小荷笑眯眯道。

兜兜转转,这样的一碗粥,还是到了小荷手中。

去表小姐宋如枝院子的路中,小荷都在不自觉地回忆起了上辈子。

她当年献上陛下,只是第一步。那时韦三小姐只把她放进了院中,当一个无足轻重的扫洒丫鬟。

她得不到重用,更得不到韦惜雪的信任。

直到那一次……她发现韦惜雪身边的一等丫鬟丹枫,在给表小姐宋如枝送老参粥。

对外的说法是,宋如枝体弱,加之身世可怜,韦三小姐怜惜表小姐,故而对她额外殷勤。

直至宋如枝病死,小荷才知晓,这哪里是怜惜,分明是憎恨到了骨子里。

那一碗碗的老参粥,实则混了与宋如枝的药相冲的药物,两者混合,比世上任何毒药都猛烈。

韦惜雪那如桃花般妍丽的外表下,包含着一颗浸满毒汁的心。

仅仅是宋如枝在恭迎夏太守的宴席间出了风头,在参加簪花宴时,同行的少女们多提了宋如枝一句,她就认为宋如枝挡了她的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不得不说,韦惜雪是幸运的。

或许是作为书中最大恶毒女配的红利,就算韦惜雪恶毒到这种程度,脑子还不好使,一样运气爆棚从青州走到了宫廷,一样有四大恶婢当她的左右手和智囊团。

当她毒杀宋如枝的事败露之后,不仅老爷夫人忌惮着她救了六皇子这一恩情不敢把她交出去,更有小荷这样有脑子的奴婢替她出主意,让她拿捏住丹枫的亲人,逼迫丹枫认下罪行,最后再伪造丹枫畏罪自杀的假象。

自此之后,以前无用的丹枫死了,小荷成为了新的丹枫,更有脑子,也更加恶毒的丹枫。

小荷一直在想,为何祝妹会跟以前的丹枫联系上,她为什么会让自己去送这碗老参粥。

小荷一直是不忌惮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祝妹的,因为她知道,祝妹就是这样的人。

升米恩斗米仇,小荷就是祝妹这个白眼狼此生最恨的人。

祝妹才不会把跟主子接触的机会白白给她,除非……除非祝妹也知道这粥有问题,想要用这个方法,要了小荷的命!

想到这一层的小荷,额头冒出颗颗冷汗。


夏小姐被扶了下去,太守夫人脸色不好看。

太守夫人身旁的丫鬟试了一口汤,“胡乱堆砌、入口油腻、毫无口感,这般粗俗腌臜之物怎可入口?”

眼看连丫鬟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韦家人又愧又怒,还带着那种小地方商户特有的羞耻。

他们觉得绝好的东西,原来在洛京世家看来,只是腌臜之物。

眼看事情无法收场,一直坐于下首,默默无言的一个小姑娘开了口,“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青州虽无拿得出台面的美食,但这里大漠孤烟、山水奇绝,固有塞上江南之称。”

“早些时候,姨父便同青州商会一起备了各色厚礼,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怎可因一小小短处便全盘否定?”

“还望太守给韦府一个机会,以全青州商会的一片赤诚之心。”

小姑娘不说话便像个闷葫芦,哪知一开口清清雅雅、条理清晰,身姿瘦弱,却如青竹般有韧劲儿。

“这是……?”太守夫人蹙眉,心头却不生气。

韦老爷却诚惶诚恐,“内人的甥女,临州宋氏之女。”

“如枝,快坐下,像什么话!”他赶紧训斥,生怕得罪夏太守一家。

“宋氏,宋氏,你居然是临州宋氏那位才女!”太守夫人讶然,登时喜笑颜开,拉住宋如枝的手。”

“两年前洛京那场诗会,京城第一才女庄雨眠拿了第一,你拿了第二,一时名冠洛京!”

他们所谓世家,就喜欢附庸风雅。

太守夫人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喜欢。

韦府众人也惊讶,宋如枝一介病弱孤女,平常在韦府毫无存在感,竟得了太守夫人青眼。

“宋小姑娘,那你说,你姨父的厚礼中,何物才叫长?”夏太守悠然问道,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一股子傲气与鄙夷。

宋如枝琢磨了一下,“梅兰竹菊皆是风雅,我听闻姨父准备的赠礼中,有紫竹云母屏风、菊石双面绣,但在太守面前,应皆是班门弄斧。”

“不过,赠礼中,似乎有几盆孤品兰花,一株千金,在洛京也难遇到。”

夏太守顿时生了兴趣,韦老爷一看连忙喊人将那几株兰花呈上来。

可那仆役喜滋滋去,却哭丧着脸回来,“老爷,没了。”

韦老爷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那几盆兰花呢?!”

“全死了。”

“怎么死的?”韦老爷气得发抖。

“听说是府里那花奴,故意浇死的。”男仆小声道,“那玩意儿天生坏种,这些年作威作福,仆役们苦不堪言。”

韦老爷一听,当即炸了。

他好不容易搭上了夏太守这条路,居然毁在了一个奴隶身上!

“给我打死那个小畜生!”韦老爷咬牙切齿。

“是!”男仆忍不住喜意。

韦老爷恍恍惚惚地回去,他抬头看到那宴席之中的夏太守,那家人已经一改之前的模样,换上了和颜悦色的面孔。

要是搞砸了,他打了个哆嗦,想都不敢想。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冲上去背锅,实在是太不值了。他要让那个害了他的小奴隶,万劫不复。

“来人。”韦老爷招了招手,“把那个花房奴隶,带过来。”

这一次是韦府之中的管家亲自去带,管家姓陈,统管府内事物。他一过去,就看到方才过去的男仆,正一脚踢翻了那花房奴隶。

“反正主子都要你死了,咱们先收拾够了再说。”那男仆恶狠狠地说,周围围了不少仆役。

“干什么?”陈管家一见这状况,满眼冷意。

“陈……陈管家,主子不是……不是让打死这个奴才吗?”那男仆赶紧点头哈腰。

陈管家对最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早已积蓄了不满。他归属韦老爷,王妈妈归属夫人,两个人在府中瓜分权力。

偏偏厨房不属于任何人管,又最吃香。

这段时间,厨房人广施恩泽,已经让陈管家很不满了。

现在这个男仆明明是他的人,还故意偏帮厨房动私刑,叫他怎么能忍?

“主子让这花房奴隶去正厅,她身上有丁点伤,仔细你的皮!”陈管家威胁道。

男仆明显是知道陈管家手段的,哆嗦了一下,“是……是……”

小荷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脸颊上破掉的口子,“陈管家,麻烦等等,咱先把准备好的兰花给老爷拿过去。”

陈管家:“???”

连他都知道,这几天厨房的人见人就叫,说是狗儿胆大包天,浇死了那几株孤品兰花。

但陈管家不愧是管家,很快整理起了情绪,甚至扶了小荷一把。

当小荷将花棚里藏了已久的春兰绿云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庆幸自己没随那群蠢人,去针对这个卑微的小奴隶。

“陈管家,可以麻烦,您替我抱这这盆吗?”小荷不顾脸颊疼痛,轻轻笑了起来。

陈管家接了下来,又听到小荷说,“幸亏王妈妈信我,陈管家又帮我,狗儿此番绝不忘你俩的大恩大德。”

陈管家是明白人,毫不犹豫承下了这恩情。

…………………………

那边厢,韦老爷擦了擦汗,内心已经骂了那奴隶千万遍。

一群人等着那孤品兰花,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过这一关?

就在他最为绝望之际,陈管家带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奴隶走了过来,两人一人抱了一盆兰花。

韦老爷虽然不懂风雅,却着实没见过如此幽静奇绝的绿兰。

“这是……这是……?”夏太守见了那幽兰,忙牵着太守夫人来看。

他们也算名门世家,名门独爱幽兰,一见便知绝非凡品。

“春兰绿云,这是青州独有的孤品。”小荷捧着绿云,跪下来呈给夏太守看。

夏太守与夫人围着细细观看,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直啧啧称奇,“饶是在洛京最盛大的鹿林宴里,也没见过此等孤品。”

“韦老爷,你们青州果真人杰地灵。”

韦老爷自己都没想到,事态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夏太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赶紧接住话头,拍足了马屁。

“小丫头,这是你养的?”夏太守问道。

“回大人的话,是的,小的在韦府种了七年的花草。”小荷不卑不亢。

比起韦老爷,眼前的小丫鬟居然更加从容不迫,这让夏太守不由高看一眼。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夏太守难得屈尊降贵。

小荷抬起头,微微吞咽津液。

陈管家听了,赶紧微微向小荷摇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把狗儿这个名字说出来。

不然这脸真的丢大了。

“小荷。”小荷的声音轻轻的,她终于可以把这个自己取的名字,堂堂正正亮出来。

“盈盈小荷,不蔓不枝,好名字。”夏夫人温柔道。

“小荷丫头,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夏夫人注意到小荷侧脸,破了老大一个口子,正渗着血。

如果说之前韦老爷是根本不知道小荷名字,所以没有反应,这下反应可就大了。

他生怕小荷说出,之前可能被虐打的事情。

就在他睁圆了眼,正要去暗示这个小奴隶之际,小荷又是从容一拜,“此株绿云,并非小荷在府中所育,而是养在山中。”

“老爷今儿一大早就催着小荷将绿云挖来,小荷山路走得急了,滑了跤。”

“多谢太守夫人垂怜。”

“真是个可怜孩子。”太守夫人很满意小荷回答,示意身旁婢女赏了小荷一捧金珠子。

小荷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退下去之时,她朝宴席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里坐了个珠圆玉润的少女,少女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实则一直在觑方才大出风头的宋如枝。

圆圆的眼珠里,闪烁着那原始的贪婪、嫉妒、仇恨。

这是重生以来,她头一次看见就自己的前主子韦惜雪,青州韦府的三小姐。

一个极度善于伪装的真正坏种。


她倒要看看,小荷藏在花房配所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真是那个贵人……?

青竹院,一个很久不曾听过的名字。它的主人,对于小荷来说,是已经是个在记忆里消失很久的故人了。

上一次见宋如枝,是在恭迎夏太守的寿宴里。

宋如枝在韦家众人献媚不得法的时候站了出来,气质如兰、娴雅守礼,得了夏太守一家的青眼。

也正因为如此,才遭受了她本不应的厄运。

小荷端着那碗沉甸甸的粥,叹了口气。

她回忆起了宋如枝的身世,她也是个可怜女子。

宋家本是临州首富,宋家父母在一次行商途中双双被杀。从此以后孤女宋如枝就落入了贪得无厌的族人手里,幸得身为姨母的韦夫人左氏,将宋如枝接到了韦家居住。

可韦家又是什么好的吗?

韦夫人此举再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为了贪图宋如枝的财产而已。所以当韦惜雪后来鸩杀了宋如枝后,韦家选择了包庇榜上高枝的韦惜雪,并利用六皇子权势吞了宋如枝的财产。

至此之后,韦家成为了青州首富。

宋如枝说到头,不过是韦家血包而已。

一个半大的小丫鬟给小荷开了门,她看了小荷一眼,眼里全是谨慎,“你是?”

小荷一笑,“我是来给宋小姐送粥的。”

小荷展示了一番食盒。

“进来吧。”小丫鬟云锦打开了门。

小荷顺势进去,暗暗观察这个小院。

院如其名,里面种满了青青翠竹,风一起,随风摇曳着。

院里除了一个小丫鬟和一个老嬷嬷外,再没有其他仆役。院中杂草丛生,丫头太小、嬷嬷又太老,着实没有足够的能力打扫干净。

小荷有点唏嘘,堂堂临州首富之女,曾在洛京大出风头的才女,竟然了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饭都吃不起的小奴隶,干嘛要心疼主子喝水凉不凉?

她有病啊。

青竹院内,小荷见到了宋如枝,那个幽兰一样的小姑娘。

她比在上次宴席之中瘦多了,肤白如雪,呼吸又极轻。款款走来,莲步轻移,是最标准的那套世家莲步,完全没有普通人行步的起伏,种种组合在一起,跟个鬼一样。

她怀里还揣了个碗,里面盛着黏糊糊的药汁,许是太苦了,还没来得及喝。

小姑娘看了眼小荷,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那场宴请里起了关键性作用的奴仆,“姑娘种的兰花,我极喜的。”

她笑起来清清浅浅的,仿佛春日伶仃的玉兰。

倒真是个可怜的,小荷有那么一瞬间,又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的她并不知晓,这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日后将会让她陷入如何危险的境地。

但就此时此刻,她并不希望这样一个春天里柔白的生命就此凋零。

“若是宋小姐喜欢,改明我端两盆兰花,给宋小姐把玩把玩。”

小姑娘以后一听,笑着露出两个浅浅酒窝,讷讷道谢。

她侧着耳朵,听丫鬟云锦耳语了几句,终于知晓了小荷的名字,“小荷姑娘,将粥放下吧,我喝了药就吃。”

她还记得,之前的每次,韦三表姐派来的人都看着她喝完粥,像是怕她浪费一般。

宋如枝耸了耸尖翘的小鼻子,闭目准备喝下那碗苦到不行的药。

云锦则在身旁,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掏出一颗糖渍话梅。


夜里,葺好了整个小屋之后,小荷沐浴更衣,定点开始挑灯夜读。

她识字实在是少,一本书根本认不识几个字。

但凡能读懂一点吧,也不至于一点也读不懂。

她心里思考着,该找个人教教她,不然她一个人这么悟,悟到猴年马月啊。

她心里冒出个人影,偷偷准过脸看向那人,又极速地别过头来。

不行不行,不能找陛下,陛下金尊玉贵,怎能教她这样的下等奴隶?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她再度转过身,她忽而察觉到陛下那双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不瞬、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在她察觉之际,陛下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转过了身。

小荷:“?”

她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还是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焦虑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进入了梦乡。

……………………………………………………

和前几次一样,她又看到了洛京之景。

这一次,是在武安侯府的一个院子里。

春风拂柳,月下影子颤巍巍的,小丫头们守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喊声,胆战心惊地随时候命。

这一晚上,叫了整整八次水。

第二日一早,庄雨眠起床,感觉到浑身仿佛被拆了骨头一般的软绵。

炽热的大掌,正在轻柔地揉按着她平坦的小腹。

小腹酸软无比,外面酸,里面更酸,令她不由想起昨晚的缠绵,不由红了脸,“世子爷……”

“嗯?”武安侯世子田敬先鼻音一哼,一股撩人的味道。

他样貌平凡,可在他平凡的外表下,只有庄雨眠知晓,他到底有多少冲天的体力。

“别按了,不舒服。”庄雨眠扭了扭。

“别动。”田敬先按住她身下那高高垫起的枕头。

庄雨眠无法,只好乖乖不动。

“世子爷,什么时候,才能带小女去见家人?”庄雨眠哑着嗓子问道。

她的嗓子哑了不少时日了,都是喊哑的。

最初心里的羞愤已经不在了,她有点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庄雨眠本来以为,捞庄家人对于田敬先来说,并不困难。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确实困难重重。

庄家人这些年来,跟着顾贵妃和大皇子站队站得太深了,要一下子脱离出来,并不容易。

即使田敬先是如今陛下宠妃田淑妃的亲侄子,即使如今田淑妃与三皇子把持大权,他们都宁愿把庄家人就此按死,而非费力捞出来。

这太不划算。

“今日,就去见。”田敬先沉沉道。

庄雨眠眼睛一亮,“多谢。”

田敬先凑近了庄雨眠的耳廓,“夫人,你若同我睡一日,我便捞一个,可好?”

庄雨眠的耳廓登时蒸熟了,她三族上下,可有九百多人啊……

“要……要捞三年多么?”她小小声问。

田敬先手指划过她的侧脸,仿佛毒蛇的亲吻,“可以先打个欠条。”

庄雨眠闷闷点头。

她很想要一碗避子药,可她不敢开口,阖家上下的命,都捏在田敬先手中。

………………

一下马车,庄雨眠就飞奔去了天牢。

“爹!娘!”她泪流满面。

天牢之中,庄太傅与庄夫人关押在同一牢狱之中,其他人则按照官职、亲缘关押至其他牢房中。

牢狱之中已经被田敬先打理过了,庄家人过得并不难捱。

饶是如此,庄家人的状态也不容乐观。庄太傅短短时日,花白了头发,原本严刑拷打的腿脚,跛得越发厉害了。

庄夫人身上的伤虽有处理,可还是发了炎,好不容易挣扎着,才能去握住庄雨眠的手。

“雨眠,雨眠!”

其他牢房的人亦听到了,纷纷凑了过来,“雨眠怎么来了?”

“雨眠,救救我们!”

唯独庄夫人察觉到女儿身形有些怪异,便小声问道,“雨眠,你的腿怎么了?”

怎么一瘸一拐的?

庄雨眠耳廓一红,微微闭拢了下,还是疼。

“雨眠,是谁带你来的?”庄太傅肃着面,问道。

他盘腿坐在牢中,背脊挺直,仿佛还是那个朝中名宿。

庄雨眠沉吟不语,她不敢说。

就在此时,天牢外面的天光中,走进一个人,那人手拄手杖,一瘸一拐地进了来。

他瘦削的脸上,挂上了阴鸷的笑意,“正是在下,在下田敬先,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牢房里,所有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庄雨眠的颤抖。

人人都知道,武安侯府是田淑妃一脉的走狗,卖官鬻爵、欺男霸女,恶贯满盈。

庄太傅气到胡须都在颤抖,他指着天牢之外,“滚,你们给我滚!”

“我庄洵这辈子,没有你这种与奸邪为伍的女儿!”

庄雨眠跌坐在地,泪盈于睫。

连庄夫人也收回了手,脸色铁青地别过了头。

……………………

一路上,田敬先的脸色十分难看。

自从田家发迹以来,已经很少有人敢指着鼻子骂他了。

“哼,岳父岳母既然看不上我武安侯府,那这贤婿不做也罢。”房内,他摇着夜光杯,冷笑出声。

庄雨眠穿着薄透的纱裙,为他斟酒,一边斟,一边小心翼翼地赔礼。

她明了自己家族,皆是家学渊源、府中清正,向来与这市井而来的田家水火不容。

“求求世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庄雨眠委屈着俯首。

“可我,今日已不打算睡你了。”田敬先拍拍手。

侍女端来一个檀香木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排玉质物事。

田敬先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笑意,诱哄道,“来,选一个。”

“今晚,由它代替我。”

庄雨眠眼圈登时便红了,她出生那般清正世家,何时遭受过这般屈辱。

可是,可是,如果不顺着他的话,父母族人,尽数遭殃。

她一步步走到了盒子面前,拿出一个,跪倒在了男人面前。

“你哭了?”田敬先好似很稀奇。

“小女……小女不敢哭……”

“抬起头。”

庄雨眠抬首,一滴珍珠似的泪,凝结在眼睫,迟迟不肯落下。

田敬先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还说没有哭。”

泪水滑落,在灯下,脆弱如一弯新月。

田敬先手下一紧,他箍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好了,别哭了。”

“今日不用它了。”

烛火闪动,掩盖了那颗跳动的心。

“我田敬先是个粗俗之人,你作为我的妻子,早晚要适应一些粗俗之事。”

“你接受吗?”

“唔唔……”只剩她呜咽的应答。

谁也不知道,多少个夜里,野狗一样的他都在幻想着,把这弯月亮,扯下天幕。

…………………………………………

…………………………

小荷惊醒了,她欲哭无泪。

她无泪硬哭啊!

当初看脑子里的连环画,内容都很清水啊,没想到实际这么糟心。

一个晚上,她被迫看了多少场了,她被迫看了多少场了!

她都怀疑,这个话本,到底男主是不是陛下了?!

凭什么陛下的内容这么清水,庄贵妃和前夫哥的内容就这么荤素不忌啊?

而且,而且,前夫哥怎么看都对庄贵妃所图很深,庄贵妃不会在这一场又一场的软硬兼施中,就沦陷了吧。

陛下,危啊。

所以当她再度看到陛下那黑不溜秋的侧颜时,她悟了!

她悟了陛下昨日的眼神,悟了他眼底的焦灼,悟了那一份急切与迫切!

她赶紧过去,牵起陛下的手,不顾陛下满脸的起床气,“阿松哥,我懂了!”

谢淮:“?”

“从今日起,我陪你复健,你得尽快好起来!”小荷大声道。

好起来,才能及时复起。

及时复起,才能回洛京抢回庄贵妃。

“你……你这么急?”谢淮想到了昨晚的避火图。

他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猴急。

“嗯,我很急。”小荷点了点头。

谢淮闭目,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啊……

“真这么急?”

“急的要命,十万火急!”

谢淮认命地叹了口气。

她就真这么馋吗?


“祝妹,小符真的不见了。”仆人偷偷向祝妹密报,“我连连去了好几日的花田,到处都没见小符的人。”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只是今日还没来得及去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那仆人摇头,“虽说老爷把小符给那花房奴隶处置,但要真把人弄死了,那那个花房奴隶死定了。”

“低等奴隶就是低等奴隶,狗改不了吃屎。”仆人继续说。

祝妹抹了抹眼泪,“哎,可怜了小符。”

仆人见此,安慰道,“祝妹你当真有情有义,你别担心,这事儿我得去跟陈管家报告去了。”

待仆人走后,祝妹才擦了擦眼角,噙出个淡淡的微笑来。

她就知晓,那死狗脾气火爆,小符落在她手上绝对逃不了好果子吃。可她没想到,那死狗竟然如此冲动,直接杀了小符泄愤。

她有些感谢小符了,这下可以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了。

不过她还留了个心眼,这个事还需要再三核实,万无一失了,再去做局。

就在这个时候,她从兀楞楞的白天中,仿佛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高大、黝黑、风尘仆仆。

祝妹瞪大了眼,下一刻,仆人房的门关上,她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戴着个斗笠,身上背着几个大袋子,身材高大健硕,皮肤黝黑健康,长得浓眉大眼,他朝她端了一眼,“祝妹。”

祝妹眼里蓄满了泪水,恨不得马上抱住眼前的人,“大马哥!”

大马按住她的肩膀,有点不敢看她,“祝妹,使不得。”

“我已经是要成婚的人了。”

“你说过,过了那个晚上,我们就没关系了。”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他知不知道那个晚上,已经让她怀上了他们的骨肉……。

“这个给你,替你寻了好久才买到的。”大马一大袋子药包和着一个瓷瓶塞到了她的手心里,“这是神医的药,你的脚一定会治好的。”

祝妹颤抖着手,正当她心中溢满感动之际,又听大马道:

“我回去了,狗儿一定还在等我……”

狗儿,狗儿,他口口声声都是那个狗儿,他知不知道他的身心其实都在她祝妹这里啊!

他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祝妹愤而盯着他,“你的好狗儿,她好狠的心啊!”

大马皱起眉头:“她,她怎么了?她又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大马哥,你托我照顾她,可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坏。”祝妹眼底都是凄凉之色,“她……她把小符害死了……”

“那个小符啊,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她……她才十三岁啊……”

大马惊得退后了两步,“你说得可是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问其他仆人们。”祝妹言之凿凿,她顾不上去进一步确认了,只想狗儿赶紧毁灭掉,“厨房的孩子们,都被她害到了其他院子里做苦力。”

“还有许多人,因她的原因,扣了三个月月钱。”

“大马哥,你为了她赔了多少礼,她呢……她天生坏种,死不悔改啊!”

一股火冲上了大马的脑子,他跟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祝妹望着他的背影,扶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好孩子,阿娘马上就把你的爹抢回来。”

“你且等等,等等就可以见光了。”

……………………………………………………

这边小荷正在教小符怎么去沤肥,她把搅动的钉耙放到小符手里,“你等等,我去拿个桶来。”

“好,好。”小符接过,就开始卖力搅动起来。

小荷心头挺高兴的,她来了七年了,总算有了第一个传人。要是小符是个可靠的、不会背叛她的,她不介意把自己的手艺传授给这孩子。

越走到花房配所,她越忐忑,她还没有给陛下解释方才的事。她嘴巴笨,陛下又过于聪慧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去编纂。

哎,要让陛下不去计较容貌,又要让他相信自己根本不丑,这也太难了。

正当她捂脸之际,她从指缝中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高大的身材、朴实的常服、黝黑的皮肤、愤怒的模样。

她怔愣了一瞬,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呢,这个占据她人生大部分情绪的人。

上辈子的最后一面,她坐在远去的马车上,眼睁睁看着他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也要爬到祝妹身边,身体盖在她身上,替她受难。

那时候大马和祝妹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大小的孩子了,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五个月大小的。

在她计谋下,一家四口惨死在北跶的折磨之下,而她与韦府众人,逃之夭夭。

真是恩爱啊,她在马车上看着两人情深似海的模样,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她还陷在回忆里,冷不防那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来,将她扇了个清醒。

“你这个凶手!”

小荷被扇得右耳轰鸣,铁锈入口,一口血忍了又忍才没喷出来。

巨大的冲击之下,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那些年,她数不清自己被误会了多少次了,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谁在背后捣鬼。

祝妹太知道怎么去刺激她了。

她能容忍所有人的薄待,却不能忍受大马哥,他哪怕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可偏偏大马哥就是这样偏听偏信,他宁愿相信祝妹那矫揉造作的污蔑,也不愿相信她这个与他同甘共苦了七年的人。

“我又怎么凶手了?”小荷捂着脸,定定站着问道。

大马见她死不悔改,瞬间通红了眼睛,“我走时让祝妹多照看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话,非要去做那种为非作歹的事情?”

他痛心疾首,“如今出了那样的事,我和祝妹都保不了你了,主人家非刮了你不可……”

他去拉扯她的手,“走,你赶紧跟我去认错,有什么我俩一起担着……”

微冷的风中,小荷看向这个曾经给予她致命痛苦的男人。

好奇怪,他明明这般偏听偏信,却愿意在这时和自己同生共死。

是不是当年,要是她不变坏,他就真的和她成婚了?

脸上的伤好疼啊,她捂着脸,剧烈的疼痛又一下子震醒了她。

不,不会的,他一定会慢慢地、一往无前地滑向祝妹那边。这时候,他已经和祝妹珠胎暗结了,他对她只是责任,对祝妹却是怜惜、心动和信任。

她如果不及时止损,她依然会痛苦,依然会发疯,依然会走上上辈子相同的道路。

“请问大马,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小荷再次重申,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大马见她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作势又要打,“你这颗心到底有多黑多坏,小符只是个十三岁的……”

就在他一巴掌快要下去的时候,田埂上笃笃笃跑来一个人,她举起沾了屎的钉耙,就往大马身上招呼。

“叫你姑奶奶什么事?”小符挡在小荷身前,小小的个子,撑起了一片天。

大马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他那双大眼睁圆:“小……小符,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