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洒，高强口中发出凄厉惨叫声。

砰！

林凡一脚踹在高强胸口，这家伙贴着地横飞出去十多米，狠狠撞在食香阁的门柱上。

高强嘴里血沫子直流，没能再爬起来。

事了拂衣去，林凡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利落。

“全部带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众锦衣卫簇拥而上，很快把高强等人全部控制住。

林凡打马而去，身后锦衣卫众人押解犯人紧随其后。

百姓们看着远去的众多身影，眼中满是震惊。

“林大人升任百户了？”

“有林大人这种为国为民的百户，咱们平安县百姓有福了！”

今天的平安县格外热闹。

锦衣卫不断在街道上穿梭捉人。

短短半天时间，昨夜刚从诏狱中出去的人又被全部捉了回去。

甚至还添上了高强等五人。

诏狱里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一天时间。

成沓的口供状摆在了林凡面前的桌案上。

就是高强也没能扛得住锦衣卫的刑罚，把所有事儿招了个一干二净。

平江县四个锦衣卫小旗外加一个总旗，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他们犯下的罪孽，就是砍头十次也不为过。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王虎问道。

“今日抄家，明日斩首，一个不留。”

林凡神色淡然，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毛。

如今诏狱里可是足足关了八十多人，其中近半是县衙的官员，还有一小部分是锦衣卫中犯罪较重的力士。

这要是全部斩首，县衙几乎就瘫痪了，平江县四十多名锦衣卫也将锐减到二十多人。

王虎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要不要知会县衙一声？”

“不必了，王县令比我更希望这些蛀虫死掉，他既然没有差人来求情，那就是做好了大换血的准备。”林凡淡然道。

“属下明白了！”

王虎当即人开始抄家。

一车车金银财宝拉进锦衣卫官署的库房。

小官巨贪，就是一个普通衙役竟然都收了上百两银子的贿赂，难以想象有多少人因为这些银子而蒙受冤屈家破人亡。

这场浩浩荡荡的行动足足持续到亥时才算结束。

林凡揉着太阳穴问道。“赃款都清点完成了吗？”

林狗子答道：“完成了，这还要多亏了县令大人派人过来帮忙，不然咱们怕是清点一整宿都算不完。”

“多少？”林凡抬头看去。

“金银财物大约摸价值十五万两，另外还有宅院八座，其中高强居住的宅院最豪华，是五进大宅。”

当听到林狗子说出的数字后，林凡吃了一惊。

十五万两！

这可不是像烂牛山匪，会去打劫来往的商船。

这些蛀虫手里的银子是从平安县五万多名普通百姓手里榨取出来的。

“能找到苦主的银子全部奉还，找不到苦主的银子充公上交。”林凡道。

“属下明白了。”林狗子道。

林凡起来伸了个懒腰：“通知兄弟们散值吧。”

今夜的平安县注定不平静，饱受欺压的百姓一个个激动到痛哭流涕。

回到家的林凡刚躺到床上，突然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他立刻提刀出去，警惕的扫视了一圈。

却看到一件件东西隔着墙头飞进了院子里，有布匹粮食，也有一些腊肉干货。

这些东西还在源源不断往院子里飞。

林凡脚下一踏，犹如飞燕一般落在了房顶上。

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个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手里举着各种东西正朝院子里扔。


“王爱卿，你要为废世子请什么功劳？”

靖帝越发有兴致了。

“林凡抵达平安县后，短短三日内就肃清鱼肉平安县百姓十年之久的烂牛山匪，并且将锦衣卫所有茶水费全部拿出来捐给平安县用来改善民生。”

王朗顿了顿，接着道。

“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代表陛下的脸面，林凡此举不正是让百姓感受到陛下恩泽，让百姓更加爱戴于陛下吗？所以臣以为林凡此举，当为锦衣卫表率，为天子亲军表率，当予以嘉奖！”

王朗此言一出，朝堂皆惊。

想不到这个曾为京城纨绔的废世子竟会做出这等为国为民之事。

林南天更是呆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那个废物一向自私自利，他当了锦衣卫不借势欺压百姓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龙椅上，靖帝听了王朗的话龙颜大悦。

没错啊，林凡如今是锦衣卫小旗，是他的亲军。

林凡做了好事，那百姓定然会对他这个皇帝更加爱戴。

不过他也知道林凡以前的名声。

于是问道：“王爱卿，林凡曾经名声朕也略有耳闻，你确定他当真做出了如此为国为民之事？”

“陛下，浪子回头在我朝也不是稀奇事，林凡又加入了锦衣卫，成为了天子亲军，受陛下龙气熏陶，做出一些改变不也是常理之中？”王朗道。

众人皆对这个礼部尚书刮目相看，平日里最为注重礼节，此时拍起马屁却脸不红心不跳，王朗老儿当真有两把刷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拍马屁，但靖帝可不这么认为。

他原本就心情大好，当听到王朗这话后，更是露出了完全压制不住的笑容。

那并肩王再怎么能征善战又如何？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

但入了自己的天子亲军那就不同了，直接性格大变，成了个为国为民之人。

这不证明了自己龙气旺盛当为圣天子吗？

“据王爱卿所言，林凡确实应该嘉奖。”靖帝想了想，道：“他如今为小旗，那便升他为试百户吧，另赐绣春刀，白银千两，再从大内武库挑一本一流功法一并送去！”

“陛下圣明！”王朗恭敬道。

朝会散去，林南天当即就在殿门口拦住了王朗的去路。

“王爷拦住下官去路所为何事？”王朗问道。

林南天沉声道：“王尚书，你不要被那个小畜生蒙骗了，他一向自私自利，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公无私之事。”

王朗冷笑一声：“王爷，您自己的儿子您都不信，我是真替林世子感到悲哀，若您夫人真如同大家口中所传那般贤惠，又怎会让世子污名遍京城？我可还真没听说过母亲贤惠子嗣却为纨绔之事。”

林南天愣了一下，但秦慧的贤惠他可是看在眼中，再说啸龙不也被教的很好。

他正要反驳，却发现王朗已经走远了。

“哎，这小畜生好演技，竟然能蒙蔽了王尚书这等清流。”

林南天叹了口气，他怎么也不相信林凡会改变，更不信秦慧的贤惠是伪装。

而此时的王朗走了没多远却又碰到了另外一群人。

“王大人！”

这群官员看到王朗连忙招呼。

“王大人，您今天怎么会给一个锦衣卫小旗请功，锦衣卫就是一群腌臜畜生啊！”

一个官员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咱们清流和锦衣卫一向不对付，王大人此举为何不和我们提前商议一番？”


“赵成，我知道你是高大人的小舅子，但林凡都已经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要是再继续忍下去，那咱们以后还怎么在平安县混？”梁白大声道。

赵成正色道：“诸位，林凡他抓的那些人有没有犯事儿？”

众人皆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那些人给他们上交茶水费，不就是为了掩饰罪行。

“咱们锦衣卫并没有明确的地盘划分，他林凡现在抓的都是犯了事儿的人，就是真闹到上边了咱们也不占理，反正一晚上人也死不了，索性让他们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等熬到明天使者到来，罢免了林凡的官职，他们的命自然就保住了，没了官职的林凡那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吗？”

赵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而他的话也引起了众人的沉思。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李正摸着下巴道。

其余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高强脸上的怒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欣慰的笑容。

他拍了拍赵成的肩膀，笑道：“赵成，你是真的成长了，姐夫保证等林凡被罢官，这小旗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多谢姐夫提拔。”赵成松了口气。

“赵成兄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梁白问道。

“咱们该吃吃该喝喝，等着明天使者过来就行了。”赵成道。

高强道：“好！等林凡丢了官位，咱们就下手痛打落水狗！”

大靖皇城。

朝会已经进行了大半。

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靖帝已经昏昏欲睡，听这群废物唠叨怎么也不如搂着爱妃缠绵床榻来的舒服。

武官之首，林南天眉头紧锁。

他最近的心情并不好。

家门不幸，出了一个纨绔子不说，这个纨绔子竟然还加入了锦衣卫那种腌臜之地。

最近每次上朝会别人在看他时，他都有种老脸发烫的感觉。

每当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他都感觉是在说并肩王府废世子入了锦衣卫。

同为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林凡这小畜生就不能像啸龙那样听话上进。

朝会即将散去，就在这时，礼部尚书王朗突然上前一步。

“禀告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靖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那须发皆白的老头。

随意道：“王爱卿所奏何事？”

王朗恭敬道：“陛下，臣想为一人请功。”

“哦？”靖帝眉头一挑，“爱卿想为谁请功？”

王朗正色道：“平安县锦衣卫小旗林凡！”

锦衣卫？

当听到这个词时，在场所有官员都愣住了。

要说朝廷里谁最看不上锦衣卫，那肯定是非礼部莫属。

锦衣卫行事张狂，毫无章法可言，礼部却最讲究这些，两者注定不能相容。

而此时，身为礼部尚书的王朗竟然要为一个锦衣卫小旗请功，这着实让人惊掉下巴。

不过林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靖帝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名字对应的身份，他颇有些戏谑的看向林南天。

笑道：“并肩王，你前些日子废掉的世子是不是就叫林凡？”

原本听到林凡这个名字，林南天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

而现在靖帝亲自点名询问，他更是感觉自己脸面尽失。

但陛下所问，怎能不答，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好记性，确实叫林凡。”

“陛下，这个平安县锦衣卫小旗正是并肩王府的废世子。”王朗道。

他的补刀让林南天更是愤怒，这个废物东西，丢人都丢到朝堂上来了。

早知道当年生下来时就该掐死这个孽种。


“……”

求饶声，推诿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当这些贪官污吏面临死亡时，也显得格外狼狈。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高强身上。

被断了一臂的高强脸色苍白。

他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林凡，目光阴狠癫狂，好似被捕兽夹捉住的恶狼。

“林凡，这本就是个吃人的世道，你却妄想在大网里撕开一个口子，蚍蜉撼树，愚不可及！”

“我高强在地府等着你！”

“行刑吧。”

林凡声音平静。

对高强的叫嚣他并不在意。

只要地位足够高，实力足够强大，未必不能撼动这所谓的遮天巨网。

此时的高强于他眼中犹如蝼蚁。

刽子手挥刀，鲜血喷洒而出，一颗颗人头咕噜噜掉在地上，染红了大片土地。

有了这些鲜血的浸润，想来明年这片土地会生出更加繁茂的草地。

八十二个人，其中还有数名入品武者。

三个刽子手的刀都砍钝了才完成了任务。

为首的刽子手抱拳道：“林大人，犯人已经全部授首。”

“辛苦三位了。”林凡使了个眼色，“狗子！”

林狗子立刻掏出三个银锭子分别送到三人手里。

刽子手虽然砍的是犯人，但依旧被认为是有损阴德的行当。

借人过来干活，总要给工钱。

“多谢大人！”

刽子手们也没有拒绝，道了声谢后顺势将银锭子收了起来。

林凡先行一步折返回官署，其余人在林狗子等人带领下挖坑埋尸，防止尸体腐烂产生瘟疫。

回到官署后，作为试百户的林凡已经坐在了高强的位置上。

在大靖王朝，试百户虽然也能穿着银白飞鱼服，但终究和真正的百户在权力上有些差距。

大靖的百户能够管理两个总旗和百户所直属的三十名精英锦衣卫，大概是一百四十人，而试百户依旧是总旗位置，只是官品提升了一个层次。

如果没有大功劳，一般在三年后就能升迁百户，去其他地方任职。

如果顶头的百户死了，试百户就有机会接替顶头百户的位置，成为掌管两县之地的百户。

像这种有实权的百户，在丰州一共有两位。

一位叫楚飞鹰，管辖宝矿、永泰两县锦衣卫。

另一个叫凌环，管辖平安、宁河两县锦衣卫，也就是林凡现在的顶头上司。

“停职文书盖的是凌环的官印，看来这个凌环和高强关系密切，很可能会给我使绊子，但是按照规矩，三日内我就必须去丰州百户所报到。”

“另外刘光斗那边应该也有靠山，很可能位居丰州高位，他一次没有杀了我，很可能会再次出手，不然没办法和忠定侯交代。”

林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还真是让人头大，怎么这么多人想拿走我这条小命呢？”

另外该安排下去，把平安县锦衣卫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一个多时辰后，林狗子等人处理完尸体回到了官署。

“狗子，通知所有人集合。”

林凡立刻吩咐下去。

“是，大人！”

林狗子抱拳应声，随后转身出去。

在他的安排下，锦衣卫剩下二十三名力士全部汇聚在院里。

林凡大步走出来，目光从这二十三名力士脸上扫过。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也是自己现在仅能掌握的势力。

“林狗子、王虎、苏狂、苏虎、苏豹！”

林凡一口气喊出五个名字。

五人当即抱拳，异口同声道：“属下在！”

林凡正色道：“以后你们五人就是平安县锦衣卫小旗，负责管理所有锦衣卫，维持平安县秩序。”


高强一把将桌子上的酒菜全都扫在了地上。

“今天的事儿谁要是敢说出一个字，老子活剐了他，明白吗！”

他眼神冷冽，威胁众人。

“明白明白！”

无论是那些青楼女子还是锦衣卫都连连点头。

“还不快滚！”

随着他这声大喝，那些青楼女子纷纷离开。

至于银钱，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要什么银钱。

很快房间变得空空荡荡。

高强一拳把桌子砸出一个窟窿。

“林凡，本官和你不共戴天！”

此时的林凡已经到了县衙外。

“劳烦通报一声，锦衣卫小旗林凡求见县令大人！”

“锦衣卫的人？”

衙役有些吃惊。

如今皇权下乡，锦衣卫代天子巡视各州县。

但是锦衣卫一向都是和县衙分管而治，一年几乎都没多少次交集。

今天竟然会突然有小旗上门，还真是稀奇。

但他还是抱拳道：“林大人且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林凡就在县衙门口静静等待。

这就是王虎说的路，虽说烂牛山匪有靠山，但县令王安平却是个有名的清官。

只是王平安的权力几乎都被架空，所以一直没有能力治理烂牛山匪。

但就算是被架空权力的县令，那也是一县之地的最高长官。

能得到王安平的支持，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

县衙中，王安平看着一本本卷宗，眉头紧锁。

都是百姓状告烂牛山匪的卷宗。

几乎每年都会有上百人死于山匪手中。

每到粮食收获的季节，山匪还会下山抢粮，对百姓造成极大的损害。

他也曾多次上奏希望知州派遣高手来剿灭山匪，也曾去和驻守锦衣卫总旗高强商议山匪之事。

却都不了了之，对方显然就没打算去动那些山匪。

这让他惆怅不已，山匪不除，那平安县的百姓就真没有好日子过。

身为一县父母官却无法为子民做主，他心痛不已！

“大人，锦衣卫小旗林凡求见您。”

就在他惆怅之时，衙役突然过来禀报。

王安平皱了皱眉头，锦衣卫的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让他来前厅见我吧。”

王安平淡然道。

“是！”

衙役很快就过去通报。

而王安平则是移步前厅，等待林凡的到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色飞鱼服，面容颇为俊逸的青年走了进来。

“锦衣卫小旗林凡拜见县令大人！”

林凡抱拳行了一礼。

“林小旗请坐。”

王安平打量着林凡。

而林凡也在打量着他。

这个县令看起来倒是面善，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就成了一县最高长官，显然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只是这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鬓边却已经有银白发丝，气血略有些亏空。

是操劳过度之相。

“不知林小旗找本官有什么事？”

王安平端起旁边的茶杯吹了吹沫子。

“县令大人，今天上午，烂牛山匪已经全部伏诛！”

“嗯？”

王安平猛然抬头看向林凡，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林小旗，你刚刚说什么？”

王安平目光死死盯着林凡。

“今天上午，烂牛山三十二名匪徒已经全部伏诛！”

林凡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高总旗出手了？”

王安平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高强没有出手，是我带人上山清剿了匪徒。”

林凡声音平静。

王安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林凡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是刀疤虎的对手。

“县令大人，您先看看这个。”

林凡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王安平当即接过去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