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其他类型 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无删减+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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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暮暮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清浅燕重云的其他类型小说《一纸断亲书,国公府全家哭断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昭昭暮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瓷碗落地的破碎声,让宋清浅愣在原地。见她不说话,宋彦风只当是她心虚了,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是抬起一脚,又把宋清浅手中的药罐踢翻了。滚烫的药渣和剩余药汤洒在宋清浅身上,手指的冻疮伤痕接触到滚烫的汤药,疼痛一瞬间席卷全身。宋清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在奴隶营中,做错了事要受惩罚,若是没能及时跪下认错,惩罚要翻倍。这些已经如同附骨之疽,镂刻在宋清浅的骨血之中。宋彦风见状,冷嗤一声,开口的时候声音如同三九寒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往常哪里进过厨房,刚回来就给祖母煎药,是何居心!”“我......我不过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宋清浅声如蚊蚋,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她不知道宋彦风到底为什么会来,就如同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她原本以为是家人...

章节试读

瓷碗落地的破碎声,让宋清浅愣在原地。
见她不说话,宋彦风只当是她心虚了,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是抬起一脚,又把宋清浅手中的药罐踢翻了。
滚烫的药渣和剩余药汤洒在宋清浅身上,手指的冻疮伤痕接触到滚烫的汤药,疼痛一瞬间席卷全身。
宋清浅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在奴隶营中,做错了事要受惩罚,若是没能及时跪下认错,惩罚要翻倍。
这些已经如同附骨之疽,镂刻在宋清浅的骨血之中。
宋彦风见状,冷嗤一声,开口的时候声音如同三九寒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往常哪里进过厨房,刚回来就给祖母煎药,是何居心!”
“我......我不过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宋清浅声如蚊蚋,低垂着头不敢抬头。
她不知道宋彦风到底为什么会来,就如同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她原本以为是家人的人,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一般。
只是就算想明白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对于现在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
宋彦风冷笑一声:“不见得吧,两年前你就装作关心明珠的样子,给她送了一碗毒药,害得她现在都畏寒,稍微有些寒凉就会咳嗽不止。”
“现在你又开始关心祖母了,怕不是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是要毒害祖母的吧!”
“宋清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祖母的!”
宋清浅跪在地上百口难辩。
她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辩解,只是在奴隶营的时候,但凡出声辩驳,只会招来更凶残的责打。
就算是进奴隶营以前,自己的辩驳也没人相信。
她之所以被送进去,或许也是因为他们不想听到她辩驳吧......
见宋清浅一言不发,宋彦风只觉自己猜对了。
他看向宋清浅的目光中又嫌恶了几分。
“宋清浅,你还真是惯会做戏!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是这种恶毒至极之人!”宋彦风恨不得上去踹她两脚,“我真羞于跟你一同长大!”
“果然什么人生什么种,你那个娘做出换人孩子的事,你这个女儿有样学样,居然还要谋害最心疼你的祖母......”
宋彦风越想越气,就要上前动手,这时候,门外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做什么这么吵闹!”李嬷嬷似是在问门口的丫鬟,“平白无故的扰了老夫人休息!”
宋彦风有些讪讪,随后把怒意又转去了宋清浅身上:“都怪你行事不端,若是扰了祖母......”
不等他说完,李嬷嬷推门而入,冲着宋彦风行了个礼:“原来是大少爷过来了,大少爷过来所为何事?”
说罢,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宋清浅,心疼的把她扶了起来:“清浅小姐,您怎么跪在地上呢,快快起来!”
“她要跪就让她跪吧!她自甘下贱谁能拦着她!”宋彦风冷嗤一声,警告的看向宋清浅,“今日是担心扰了祖母清净,便先不追究,你能呆在祖母这里,全赖祖母心慈。”
“你老实本分些,别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叫进自己的小厮,吩咐他收起散落在地的药渣。
等小厮出去,宋彦风又似想起了些什么,一双眼睛阴鸷的盯着宋清浅:“这些药渣我会找人去查验,你最好别做不该做的事情,不然......”
宋彦风拉长音调,见宋清浅始终不看他,心中那口郁气怎么也出不来,他愤愤然开口:“不然,别以为你回到国公府就能高枕无忧,奴隶营能出来也是能再进去的!”
听到这话,宋清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哪怕是死,她都不想再重回奴隶营。
想也知道,这次出来之后再回去,要承受的苦痛和折磨,恐怕要比上次被送进去的时候加重几倍。
而且要是再被送进去,有生之年可能都不会再被接出来了......
宋清浅畏惧的发抖。
贴着她站着的李嬷嬷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畏惧。
只是虽说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在主子面前有些体面,但是宋彦风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只能出言帮宋清浅解释。
“大少爷,要查验药渣是您的事情,只是老奴还想申辩两句。”李嬷嬷安抚的拍了拍宋清浅的手,又冲着宋彦风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
“这些药材是老奴今日给清浅小姐的。”
“昨日里老夫人受了气,今晨就觉得身体不适,着人叫了孙府医过来,方子是他开的,药是今早老奴亲自出去买的,清浅小姐孝顺,见老奴拿着药包回来,就自请为老夫人熬药。”
“清浅小姐在药罐前守了两个多时辰,寒冬腊月,丫头小子们轻易都不愿意出屋,老奴让她去休息,药罐有小丫鬟看着她都不愿意回去。”
说着,李嬷嬷声音有些哽咽,她心疼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汤药和瓷碗:“就这么辛苦看了两个时辰的汤药,就被您这么踢翻了......”
宋彦风被她说的有些尴尬。
毕竟踢翻药碗的却是是他。
而且他不光踢翻了药碗,还把药罐踢到了宋清浅身上。
李嬷嬷说的都是实情,他自然有些下不来台。
而且李嬷嬷说了这么半天,大半也是因为想要替宋清浅开脱。
毕竟她只是熬了药,方子是孙大夫开的,药是李嬷嬷买的。
只是让他承认自己错了是不能够的,宋彦风梗着脖子说:“嬷嬷就知道药撒了,怎么就不知道我的苦心呢!”
“宋清浅两年前能下药谋害明珠,今日为何不能下药谋害祖母?”
“祖母身份贵重,断容不得半点差池!”
说着,宋彦风挺了挺胸,端的一派正义凛然的模样。
李嬷嬷看他这副样子,心中也生出些厌烦来。
只是这到底是国公府的世子,她不好说的太过难听。
只能冷着脸开口:“大少爷尽可以去查验,药渣若是查出问题,老奴和孙府医一个也逃不了。”
“不过现在,大少爷还是先离开吧,免得扰了老夫人清净。”
“还有,老夫人说了,往后她的院子,大少爷还是少来为妙,免得不知何时你又被哪个害了去!”

宋彦风还在满脸不耐的看着她:“哑巴了?不会说话了?宋清浅,少耍心机手段了!”
他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戳进宋清浅的心脏,也让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宋彦风怒气冲冲的脸,宋清浅猛地跪在地上。
跪伏身子,姿态放得极低,身体也在颤抖,颤巍巍的开口:“对不起小公爷,奴儿知错......”
宋彦风气势汹汹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还在不断道歉求饶的宋清浅。
“求小公爷宽恕奴儿,奴儿并非故意耽搁时间的。”
宋清浅身子颤抖,慌乱和恐惧占据她整个心脏。
她并非是故意耽搁时间,耍小姐脾气。
实在是这双腿,在这两年的磋磨中,早已经落下病根!
况且今日三更时,她便已经爬起来跪在地上浆洗衣物,此刻双腿又涨又痛,密密麻麻的疼痛也早已让她的额头上遍布冷汗。
她能强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是她意志力顽强了。
她不敢倒在奴隶营中,她怕自己因此,错过离开奴隶营的机会!
见宋彦风迟迟不说话,宋清浅的声音更惶恐了:“求小公爷带奴儿离开吧,只要离开奴隶营,去哪里都好!”
奴儿?
听见宋清浅的自称,宋彦风差点气晕过去,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宋清浅!”
宋彦风猛地大喝一声,他看着宋清浅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就这么自甘下贱是吗?还是企图用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力和怜悯?”
“既然你这么愿意当奴婢,这么喜欢卑躬屈膝,好啊!那你便一路跪回国公府,也叫明珠看看你认错的诚意!”
丢下一句话之后,宋彦风一撩衣摆,直接上车了。
宋清浅倒是松了口气。
哪怕跪回国公府又如何?总比继续待在奴隶营,受磋磨的好!
想到这两年在奴隶营的遭遇,宋清浅就情不自禁的打哆嗦。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中了!
所以宋清浅并没有起身,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就那么跪着挪动着自己的双腿。
那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钻心的疼,只挪动了几下,便已经是冷汗津津。
马车上。
宋彦风看着宋清浅真的跪着挪动,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这宋清浅——
当初便用低劣的手段,陷害明珠,导致明珠体弱又中毒,来和明珠争宠,本以为两年的奴隶营生活,能磨磨她的性子,却没想到,她还是这幅满腹心机手段的样子!
真以为卖惨就能够博得他的同情了?
宋彦风不耐的挥手打翻了旁边的糕点盒子。
那是他专门去给宋清浅买的,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还买了她爱喝的甜汤。
本以为宋清浅从奴隶营出来后,能乖顺懂事一些,结果依旧是个倔骨头,还在动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冷冷的睨了一眼在外面跪着艰难往前挪动的宋清浅,宋彦风毫不客气的命令车夫:“走,回国公府!”
车夫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可大小姐她......”
宋彦风神色更不耐了:“不管她!”
国公府的马车很快越过宋清浅,径直朝着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宋清浅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砸了下来。
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她又冷又饿,寒风吹拂在身上时,她甚至觉得那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身侧大概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吧,但是宋清浅却也顾不上这些。
她只能一点点的挪动着已经僵硬了的两条腿。
倏地。
一件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宋清浅吓了一跳,惶恐的抬头望去,便见一个穿着月色长袍的少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少年容貌俊美,眉眼冷漠,身形挺拔如轻松。
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宋清浅更惶恐的趴跪在地:“奴儿见过燕小将军。”
燕重云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流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
而后淡漠开口:“两年不见,可还好?”
宋清浅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倒是燕重云在问出这句话之后,神情间多出几分懊恼。
她都这般狼狈了——他竟还问她,可还好?
燕重云很快转移了话题:“怎的没同你兄长一起回去?”
宋清浅这一次轻声开了口:“是奴儿惹得小公爷不高兴了。”
听着她卑贱的自称,和对他们的敬称,燕重云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浅浅,你——”
“燕小将军慎言!”
宋清浅急急的开口,打断了燕重云的话:“我......我并非国公府的小姐,你我之间的婚约早便作罢,还请燕小将军不要这样称呼我。”
燕重云的脸色刷一下便冷了下来。
他拳头捏得紧紧地,看着地上跪伏着的、身形瘦弱单薄的少女,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他记忆中的宋清浅,是总追在他身后,喊云哥哥的明媚少女,一举一动皆是灿烂明媚,又带着几分热烈张扬。
她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在千娇万宠中长大,也和他有婚约,对待他时总是有几分娇憨任性,带着女儿家的霸道。
直到三年前。
她被告知自己并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女儿。
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接回了宋明珠。
许是这样的打击太大了,让她彻底的转了性子,变得刁蛮,甚至是......恶毒。
燕重云一声喟叹。
他终究是压下心底里翻涌的各种情绪,淡淡道:“我带你回国公府。”
而后不等宋清浅拒绝,便让随行的丫鬟,将她扶上了轿。
轿内放了手炉,暖融融的。
宋清浅没敢坐在上面,只蜷缩在一角,眼神中的惶恐丝毫未减。
燕重云还在轿外同她说话:“你放心,这次将你接出奴隶营后,只要你不继续伤害明珠,国公府是不会将你送回去的。”
宋清浅瞳孔微微亮起,但又很快熄灭。
她惨笑一声,缩成一团,垂眸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手。
又想着自己这两年来遭受的一切痛苦。
她明明——
她明明并没有伤害宋明珠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

宋清浅低垂着头,夹 紧肩膀,半句不敢多言。
她做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宋彦风厌恶的看着宋清浅,心中只觉更加腻味。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最是清楚宋清浅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看她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觉得倒胃口。
“你这是心虚了?”宋彦风嫌恶的看着眼前怯懦的人,“为着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害得祖母晕倒!”
“明珠尚且还能说是你嫉妒她,祖母何辜,因着你想让她心疼你,就让她老人家受这样的折磨!”
“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可真是长进了!”
“你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那些腌臜手段?进一趟奴隶营,非但没学乖,还学得一身的心机手段!”
这话听到宋清浅耳中如同雷劈。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泪已经在两年如同噩梦的奴隶营中流干了,但是听到宋彦风这么说,心中还是难受万分。
“我、我没有......”宋清浅声音中带着颤抖,垂着头不敢看人。
她怕再从他们眼中看到失望,看到鄙夷。
两年间明明已经不敢再去奢望过往的情谊,才不过刚刚回来,却又......
“你没有?”宋彦风嗤笑一声,“你难不成想说这些伤不是你自己弄的?”
“宋清浅,你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你是国公府送去的,怎么有人敢对你动手!更遑论明珠还隔三差五差人去探望你!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宋国公和柳氏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心中对宋清浅刚升起的一点疼惜和愧疚,也被失望掩盖下去。
原本以为她是明着恶毒,结果在奴隶营待了两年,竟然还生出这样的歹毒心思!
柳氏刚要开口训斥,站在一旁的春萍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不!不是这样的!”
一瞬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春萍身上。
春萍跪到宋清浅身边:“方才是奴婢伺候小姐沐浴的,小姐浑身上下都是伤,怎么可能是装的!”
说着春萍不忍的往下拉了拉宋清浅的衣领。
只脖颈下两寸,上面就有两三道鞭痕,还不止背后有多少。
宋清浅嗫嚅着不敢开口,只攥紧衣领,不想让场面更加难堪。
宋国公和柳氏心中一滞,只觉酸涩。
宋清浅自幼娇气,就是手指破皮也要撒娇半晌。
可现在,身上竟满是鞭痕?她在那奴隶营中,到底受了多少苦?
可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就听到宋明珠的啜泣。
“都是明珠不好,都是明珠的错!”
宋明珠双眸含泪,扑到柳氏怀中:“当初......当初不应该因为我的一点怨言,就送姐姐去奴隶营那样的地方!虽然、虽然姐姐做错了事,但到底是在家中千娇百宠长大的,这样的苦痛,姐姐如何受得了啊!”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说着,宋明珠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小脸因着咳嗽涨得通红,好半晌才缓和下来。
只是纵使缓和下来,依旧双眸通红,趴伏在柳氏怀中小小的啜泣着。
“什么怪你!这哪里怪你!”宋彦风见不得妹妹这般自责,原本升起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在柳氏身边,焦急的开口:“这都是宋清浅咎由自取!”
“原本就是她占了你国公府小姐的位置,我们不计前嫌让她在府中住着,她竟然还敢对你出手!”
“要不是因为她心肠歹毒给你下毒,你怎么会落下咳嗽的毛病!”
“就算是奴隶营的人打的又怎么样,都是她活该!”
见妹妹迟迟不开口,宋彦风心中焦躁万分,他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清浅:“要我说还是打的轻了!她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合该直接打死她!”
“彦风!慎言!”听到儿子说出这话,宋国公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人言可畏!”
他看向宋清浅,眼睛微微眯了眯。
宋清浅他们到底养了十几年,他们把人送到奴隶营去已经有人说闲话,若是今日宋彦风的话传出去,恐怕于他仕途有害。
难不成她做出这副作态,就是为了让宋彦风出丑?
“明珠别哭了,等会儿脸都皲了。”
柳氏心疼的看着宋明珠,小心翼翼的用帕子给她擦拭脸颊,又让丫鬟送来她往日用惯了的香膏子,细细的给她抹在脸上。
这一切都做妥当之后,宋国公有些埋怨的看向宋清浅:“你哥哥说的也没错,当日的事本就是你心思歹毒,若非顾念国公府的名声,加上明珠替你求情,你应当去的就不是奴隶营,而是京兆尹府了!”
“明珠好心留你一条性命,现下却还要为你伤心神伤!”宋彦风声音中满是嫌恶,“你好歹在家待了十几年,这等下作手段,往后还是少使!”
宋清浅头垂的更低了些。
只觉心口处一阵刺麻麻的钝痛。
刺伤她的并不是父兄母亲的疾言厉色,而是母亲对待宋明珠的小心呵护。
曾起何时,母亲也是这般如珠如宝的待她的......
哪怕蹭破点皮,母亲也要捧着吹半晌。
只是,现下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
是了,她并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只是被奶娘掉包的贱种。
她怎么有脸奢望那等温情?
原本就是她偷来的,尽数还回去也是应当。
宋清浅缩紧了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怕。
怕万一再有什么变故,她又被送回奴隶营中。
那等吃人的地狱,宋清浅再也不想回去了。
就算看着他们亲昵和睦,日日被人用言语辱骂,也好过去奴隶营中。
“浅浅!”从后堂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众人目光看去,就见被老夫人被嬷嬷搀着,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见到老夫人脚步虚浮,宋清浅连忙起身,只是走到老夫人身边,不由得又瑟缩了下。
她不敢上前触碰,哪怕这是自小疼爱她,从回来之后也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祖母。
“我的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老夫人见她这般,心痛万分。
原来那么明媚的孩子,现在竟是变成这个样子......
“她受的哪门子苦!我们明珠才是真受苦了!要不是拜她所赐,明珠也不会一到秋冬就咳嗽个不停!”宋彦风满脸嫌恶。
“宋清浅落到现在这样,都是咎由自取,是活该!”
“祖母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她装可怜的下作手段蒙蔽了......”
“你住嘴!”老夫人气的眼前有些发黑,伸手指着门外。
“你们都滚!滚出去!”

不多时,孙大夫就到了宋明珠的院子。
就见她闲适的靠在软枕上,手边的茶盏冒出袅袅水雾。
孙大夫眉头微蹙了下。
他还记得这位宝珠小姐刚到国公府时的样子。
瘦弱,无助又可怜。
宛如如今的宋清浅一般。
只不过几年过去,就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影子,骄矜的如同从未受过之前那些苦痛一般。
宋明珠见孙大夫盯着她看,心中有些不悦。
坐直身子,拿起一旁的茶盏,开口:“孙大夫,听说你去给宋清浅看病了?”
“是是。”孙大夫惹惹应是。
“那她的伤势如何?”
孙大夫叹了口气:“不太好,新伤叠旧伤,隐在衣服下的地方,很多都看不到原本皮肤的模样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明珠心中一阵畅快。
真是好报应!
宋清浅占了她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她那个该死的娘,对她也是多有虐待。
现在这也,都是她宋清浅该受着的!
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被磋磨的可远远不止两年。
宋宝珠放下手中茶盏,定定的看着孙大夫:“孙大夫,想必等会你从我这出去,还会被叫去问话。”
“若是国公爷和夫人公子问起来宋清浅的伤势,你便说她伤势不重,只有面上看到的那些,其余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这、这怎么行呢......”孙大夫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怎么不行?”宋明珠轻笑一声,靠回软枕上,笑吟吟的看着孙大夫。
孙大夫看向她,对上她甜腻的笑,下意识的缩回了目光。
不知为何,对着这位宝珠小姐的时候,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随后,就听见她用清甜的嗓音,说出了噩梦般的话。
“孙大夫,没记错的话,你们家是住在城南柳树巷吧?”
“听说,你儿媳上个月刚给你添了个小孙子?孙大夫真是好福气,现在就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孙大夫吞了口口水,不敢应答。
宋明珠对着春桃点了点头,春桃上前把一个荷包塞进孙大夫手中。
“孙大夫,你还要长久的在我国公府做下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要弄清楚的。”
“想必你也不想刚满月的小孙孙见不到爷爷吧?”
孙大夫无法,只能应承下来。
等孙大夫离开之后,宋明珠才轻笑出声。
她倒要看看,在得知宋清浅的伤都是假的,她还有什么本事能扭转现状!
孙大夫刚出宋明珠的院子,就被宋国公身边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孙大夫,国公爷有请。”
听到小厮这么说,孙大夫在心中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宋国公端坐桌后,见孙大夫来了,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开口:“方才去给清浅看病了?”
“是,”孙大夫行了个礼,“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吩咐的。”
这些宋国公自然知道:“她的伤势如何?”
孙大夫想起宋清浅身上的伤痕,心中生出几分挣扎来。
他是个大夫,最起码的医德还是有的。
只是......他想起家中小孙子的笑容,还有方才宋明珠对他的敲打,到底是选择了违背良心。
“清浅小姐的伤......不算重,多数都集中在手脚上,有些、有些甚至只是画上去的......”
“什么!”宋国公没想到宋清浅连这种事都要作假,“这个逆女!”
孙大夫被宋国公的吼声吓得瑟缩了一下,连忙要告退。
宋国公也不欲在人前显露出喜怒形于色的样子,摆摆手就让他退下去了。
孙大夫下去之后,宋国公的脸色难看的可怕。
他原本并不愿相信宋清浅是个心机深沉的孩子,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
在听到宋彦风的话之后,也只是有所怀疑。
现在听到孙大夫这么说,无疑是坐实了宋彦风的话。
宋清浅,不过在奴隶营待了区区两年,居然真的堕落到用这样的心机对待家人。
“来人!”良久,宋国公开口。
他身边的小厮垂首进来,宋国公沉着脸吩咐:“让人盯紧了老夫人的院子,主要是看紧宋清浅,别让她做出伤害老夫人的事来。”
小厮惹惹应是,领了差事便下去了。
宋国公皱眉沉思,不知道让宋清浅继续住在老夫人房里,是对还是错。
第二日。
从柔 软床铺中醒来的宋清浅睁开眼睛。
看着雕花的床顶,有些不真实感。
这是两年来她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想起奴隶营里四下透风的窝棚,潮湿阴暗的茅草,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扑上来欺负她的男奴,宋清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现在的一切恍惚的不像真的。
嗅着鼻端不再是茅草发霉的味道,而是沁人安神的熏香,宋清浅知道,自己是真的重新回到国公府了。
真好......
以前在国公府生活的记忆,在奴隶营渡过两年之后,仿佛笼一层薄雾,如梦似幻,再也看不清楚。
往事之事不可追,现在能重回国公府,不在奴隶营受人折磨,于现在的宋清浅而言,已经很好了。
只是她到底再也没法把这里当做“家”,宋清浅起身开门,见外面院子积雪未清,便拿起一边的扫帚,把积雪归到树底。
“小姐!您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春萍端着茶盏进院,看见宋清浅正在扫地,连忙把托盘放下,上前从她手中拿过扫把。
“为什么不能?”宋清浅还想从春萍手中拿过扫把,被她躲过去了。
“您可是主子,主子怎么能做这些呢!”春萍仍旧不松口。
宋清浅无可奈何的笑笑:“春萍,我能从奴隶营回来已经是万幸了,现在住在国公府里,已经是祖母心善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春萍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却也不肯把扫帚给宋清浅。
无奈,宋清浅只能去别处找些事情做。
因着昨日动怒,老夫人身体不适,让府医开了安神静气的汤药,宋清浅索性在小厨房守着给祖母煎药。
小火熬了两个时辰,药总算是熬好了。
宋清浅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蒲扇,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倒进瓷碗中。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猛地冲进小厨房,把药碗踢翻了。
宋清浅惊愕抬头,才发现来人是宋彦风。

燕重云上了马车后,才发现宋清浅并没有坐在软垫上,反而是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垂着眼眸,似是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燕重云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皱了皱眉头:“为何要缩在那里?”
搞得好像他欺负她了似的!
宋清浅低垂着头,讷讷道:“我身上脏......”
说完后,她又有些局促的绞着衣角,唇瓣也被她咬得泛白。
她在奴隶营中过得并不好,嬷嬷总会变着法子的惩罚她,也会被其他的奴隶打,床铺常年是湿的,吃的东西常年是馊的、冷的,衣裳也是破旧的脏的。谁让她......是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呢?
整个奴隶营都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假千金,因为下毒谋害真千金,才被国公府丢到了奴隶营来,让她学学规矩,磨磨性子。
所以那些人,发了狠的折磨她。
一想到那些日子,宋清浅就恐惧得颤抖。
燕重云张了张嘴,心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闷的很难受。
一路沉默中,马车终于到了国公府。
宋彦风的马车已经到了,此刻宋彦风满脸不耐的站在门口,对着爹娘道:“我看奴隶营两年,还是没磨平宋清浅的性子!去接她的时候,还和我使小性子呢。”
“一提到明珠,她的脸就拉下来,看她的样子我就烦!装什么可怜呢?被她差点害死的明珠就不可怜了?”
宋清浅还没下马车,便听到了宋彦风不耐又厌恶的声音。
她心中顿时一慌,顾不上别的,惊慌失措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又因为双腿无力狼狈摔在地上,她却也顾不上起身,而是跪着往前挪动,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我、我没有!”
宋清浅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正愤怒说话的宋彦风止住了话头,宋国公和妻子柳氏循声看去,便看到宋清浅跪着挪过来,朝着他们深深叩首:“奴儿没有使小性子,奴儿知错了,奴儿真的知错了!”
她的声音慌乱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
一下子,便让宋国公他们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眼底里,更是闪过不满与嫌恶。
她自称自己什么?
奴儿?
在奴隶营呆了两年,还真当自己是那些贱奴了?忘了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了?
虽说宋清浅并非是国公府的亲生女儿,但是国公府却也没有把她赶出门去,还认她是国公府的千金。
但是这宋清浅——
居然自甘堕落,愿意与那些贱奴为伍!
宋彦风看着宋清浅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宋清浅,你非要在国公府大门前,上演一出苦肉计吗?你真是让人恶心!”
就连柳氏也泪眼朦胧的看着宋清浅,不住的摇着头。
好歹也是她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幅伏低做小、自甘下贱的模样了?
宋清浅茫然的听着宋彦风的话,嘴里还在解释:“我没有,我不是......”
“闭嘴吧!”
宋彦风不耐的打断宋清浅的话,对她已经是失望至极。
宋清浅从前是什么性情?分明是个明媚张扬的大小姐,总是落落大方的,还会娇憨的和他们撒娇,也有些小任性。
再看看现在的她,自甘下贱,畏畏缩缩的模样,怕是她故意装出来,让他们怜爱的!
想到这里,宋彦风继续冰冷开口:“宋清浅,你不必作践你自己给我们看,你什么性情,我们还不知道了?争宠争不过明珠,还要用这种见不得光的龌龊手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博得我们的怜爱吗?”
宋国公也不悦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宋清浅,声音漠然:“浅浅,你不必惺惺作态,如今你这样做,反倒是让为父觉得失望至极!你为何事事都要与明珠争个高下?”
宋清浅只觉得浑身发冷,那些话一字字的,犹如一柄柄刀子刺入心脏,可她却似乎是痛到麻木了,竟是并不觉得痛了。
“行了,少在这里演戏了,明珠和祖母还在等你呢。”
宋彦风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又朝着宋国公和柳氏走了过去:“爹,娘,我们去见祖母,看我们不在这里,她这出戏还演给谁看!”
说罢之后,宋彦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燕重云:“燕小将军,明珠可盼着你来呢。”
燕重云淡声应了一句:“好。”
而后他也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又回头看着宋清浅,嗓音轻淡:“你爹娘和哥哥已经走了,你不必演戏了。”
宋清浅的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一个惨笑。
演戏......
他们,都觉得她是在演戏?
宋清浅想哭,但泪水已经掉不下来了,她踉跄着站起身来,又险些因为无力的腿摔在地上,还是一个小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让宋清浅不至于五体投地的再次摔下去。
“大小姐,您小心些......”
小丫鬟小心的扶着宋清浅往里面走。
宋清浅抿了抿唇,没说话。
而小丫鬟还在自顾自的道:“大小姐,您瘦了好多啊,奴婢春萍,先带您去梳洗一下,换一身衣服吧。”
“二小姐和老夫人,都在等着您呢。”
宋清浅没说话,只是麻木的往前走,被春萍带着,进了说是为她准备好的院落。
春萍又吩咐人去打水来。
在春萍伸出手,想要帮宋清浅宽衣的时候,宋清浅却猛地尖叫一声:“别碰我!”
她突如其来的高音调,吓了春萍一跳,春萍茫然的看着宋清浅,解释道:“大小姐,奴婢是想帮您梳洗一下。”
宋清浅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勉强的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道:“不必伺候,我自己来吧。”
春萍看她似是惊吓过度的模样,倒也没吭声,将衣物放在旁边,恭声道:“大小姐需要伺候的话,喊春萍一声便好,春萍在外面候着。”
等到春萍出去之后,宋清浅紧绷的情绪才缓和了几分。
她慢吞吞的松开了自己的领口,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一年前。
在一个冷到极致的冬夜,奴隶营内有几个男人,趁着夜色爬上了她的床,伸手扒她的衣服,她拼死反抗、尖叫,才引来了嬷嬷。
虽说她身在奴隶营,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
桂嬷嬷惩罚了那几个男人,从此后宋清浅再也没见过他们。
但是......那件事也带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