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小说 女频言情 畅所欲言完结版楚流徵纯昭仪
畅所欲言完结版楚流徵纯昭仪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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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徵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流徵纯昭仪的女频言情小说《畅所欲言完结版楚流徵纯昭仪》,由网络作家“楚流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了方便随叫随到,御前伺候的宫女都住在文华殿后的弄云苑中,两个人一间屋子。楚流徵推门进屋,点亮桌上的油灯,对翠云指了指左边的床铺,“你睡这儿,床上的东西都是晚棠的,她如今不在了,这些东西随你处置。”江晚棠已经被杖毙,她的被褥枕头全都在原处没人动。“好。”翠云答应一声,开始着手收拾。楚流徵则打开墙边的立柜,把江晚棠留下的东西都拿出来。东西不多,三套衣裳、两根银簪、一对银镯、一个玉扳指,还有五两碎银。“先别忙活了,过来分东西。”楚流徵朝翠云招招手。翠云走过来,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晚棠姑娘的?”楚流徵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开始分遗产。不是楚流徵不念旧情,江晚棠是触怒皇帝被皇帝下令杖毙的,连她的家人都不敢帮她收尸,遗物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章节试读


为了方便随叫随到,御前伺候的宫女都住在文华殿后的弄云苑中,两个人一间屋子。

楚流徵推门进屋,点亮桌上的油灯,对翠云指了指左边的床铺,“你睡这儿,床上的东西都是晚棠的,她如今不在了,这些东西随你处置。”

江晚棠已经被杖毙,她的被褥枕头全都在原处没人动。

“好。”翠云答应一声,开始着手收拾。

楚流徵则打开墙边的立柜,把江晚棠留下的东西都拿出来。

东西不多,三套衣裳、两根银簪、一对银镯、一个玉扳指,还有五两碎银。

“先别忙活了,过来分东西。”楚流徵朝翠云招招手。

翠云走过来,扫了眼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晚棠姑娘的?”

楚流徵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开始分遗产。

不是楚流徵不念旧情,江晚棠是触怒皇帝被皇帝下令杖毙的,连她的家人都不敢帮她收尸,遗物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即便她楚流徵不拿,这些东西最后也会便宜了别人。

谁拿不是拿?

她还要攒钱出宫养老呢。

楚流徵对翠云道:“衣裳我不要,我要二两银子,一根簪子,一只镯子,还有这个玉扳指。”

翠云多瞧了两眼那个玉扳指。

白玉做的扳指,水头不错,烛光下散发着玉石独有的温润光泽,一看就很值钱。

翠云也想要这个玉扳指,但她初来乍到,不想得罪楚流徵这位前辈。

她乖巧地点点头,将分给自己那份划拉到身前。

首饰和银子不用说,她伸手翻了翻那三套衣裳,发现底下那套还是新的。

翠云将新的那套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尺寸还挺合适。

楚流徵瞧了一眼,笑道:“颜色挺衬你。”

在她这里,没有死人衣裳不能穿的忌讳。

穷苦人家出身,有衣裳穿都不错了。

在家的时候没钱做新衣裳穿,她还穿过大哥的旧衣裳呢。

不过,江晚棠这三身衣裳的颜色都偏鲜亮,属于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属实不符合楚流徵在宫中低调做人,平安苟到二十五岁的原则。

她瞧着翠云还挺喜欢这些鲜亮的颜色,今日穿的就挺扎眼。

比划来比划去,翠云将三套衣裳都留下了,脸上也多了两分欢喜。

楚流徵将首饰和银子放回自己的柜子里,张嘴打了个哈欠。

今晚不用她去文华殿值夜,她可以早点休息。

刚把盆拿上想去打点热水洗漱,关着的房门突然被敲响,“流徵姑娘在吗?”

是小夏子的声音。

楚流徵快步过去拉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量不高,长得精瘦精瘦的小太监,正是在太医院药房打杂的小夏子。

瞧出小夏子面有急色,她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姑娘,您快去救救巧茹姑娘吧。”小夏子急声道,“半个时辰前,巧茹姑娘被抓进了慎刑司,再不救怕是活不了了。”

楚流徵面色一白,察觉屋内翠云在往外张望,便脚一迈跨出门槛,反手带上房门,带着小夏子走到院中那棵桂花树下。

“你先别急,将事情说清楚。巧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被关进慎刑司?”

小夏子压低声音道:“窦家托人送了张养颜方子给刘太医,让刘太医照着方子调制药膏献给贵妃娘娘。可是,贵妃娘娘昨晚用了药膏之后今早起来长了一脸红疹,使了嬷嬷来问责刘太医,说刘太医害她。”

楚流徵皱眉:“窦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刘太医又是贵妃娘娘的人,怎么可能害贵妃娘娘?”

“正是这个理儿。”小夏子苦着一张脸,“太医院诸位太医都看过了,那方子没问题,常用确实有养颜亮肤之效。”

“所以,问题出在药膏上?”楚流徵心生不妙预感,看着小夏子,“你别告诉我,巧茹就是那个给贵妃娘娘送药的倒霉鬼。”

小夏子点点头,“可不就倒霉嘛。那盒药膏里被人混入了夹竹桃汁,刘太医说他将药膏交给巧茹姑娘的时候检查过,药膏没有问题。”

“送药的路上只有巧茹姑娘接触过那盒药膏,华清宫的钱嬷嬷便认定是巧茹姑娘要害贵妃娘娘,巧茹姑娘喊冤,可钱嬷嬷根本不听,命人将巧茹姑娘送进了慎刑司,说要严刑拷打。”

“巧茹姑娘对我有恩,我怎能看着她冤死在慎刑司里?我让小允子帮我顶班,赶紧跑来寻姑娘救命。”

“姑娘,您与巧茹姑娘情同姐妹,可一定得想法子救她出来啊!”

“别急,你让我想想。”楚流徵攥着手左右踱步,悄悄打开系统翻找。

夹竹桃汁、毒害贵妃……

找到了!

云妃嫉妒贵妃貌美,得知太医院单独给贵妃送养颜膏而心中不忿,命眼线在贵妃沐浴时往药膏里混入夹竹桃汁,想让贵妃毁容失去圣宠!

蛙趣!华清宫里竟然有云妃的眼线,云妃不是走傻白甜路线吗?深藏不漏啊!

现在眼线屋里还藏有夹竹桃汁,只要将这消息透露给华清宫的人,等抓到真正谋害贵妃的凶手,巧茹就能无罪释放。

楚流徵走来走去,眉头深锁。

可是,要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消息给透露出去呢?

*

毒害贵妃……

批奏折批累了出来散步解乏的萧靖凡脚步一顿,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宫室。

这个距离,正好能听到那女人的心声。

那女人竟然想要毒害贵妃,谁给她的狗胆?

“周元德……”正想吩咐周元德去抓人,萧靖凡眸光一闪,仔细听完传过来的心声之后,眼前晃过云嫔那张秀丽可人,单纯无辜的脸。

竟也是个蛇蝎美人!

萧靖凡神色冷沉,眸中划过厌恶之色。

这些女人,当真一个比一个会装。

周元德还躬身等着皇帝示下呢,半晌没听到下文,不由抬起头来,疑惑地唤道:“陛下?”

萧靖凡:“附耳过来。”

周元德连忙靠近,听清楚萧靖凡的吩咐后,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

萧靖凡冲他摆手:“赶紧去办。”

“奴才遵命。”周元德领命离去。

萧靖凡在原地站了会儿,没再听到心声传来。

他脚步一转,往另一条岔道走去。

他不高兴,自然不能让别人太高兴。


送走周元德一行,楚流徵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东西搬回了屋子里。

在系统里没找到答案,她思来想去,决定将这些东西供起来。

她不能控制消息传播,只能暂时不穿戴这些御赐的东西去晃某些人的眼。

若是能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换成银子就好了。

彩月从床上坐起来,瞧着托盘里那些好东西,眼神渐暗,被褥里的手悄悄攥紧。

“真羡慕姐姐,聪慧伶俐得圣心,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磨个墨都只会招惹陛下厌弃。”

她眼睫低垂,因还在病中,声音比往常哑些,不复清脆。

这酸气四溢的话,楚流徵耳边仿佛听到了“仇恨值+1+1+1”的声音。

她想了想,拿起一盒香粉递过去,“陛下不喜欢味道太浓的香粉,这个味道清淡,你试试?”

彩月一僵,整个人都绷紧了,目光定在银色的香粉盒上,“姐姐也要嘲讽我痴心妄想吗?”

也?

这姑娘莫不是钻了牛角尖吧?茉香和玉坠都是真心劝她,难不成全被她当成了冷嘲热讽?

“我没那闲工夫。”楚流徵拉起她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将香粉往她手里一塞,“命是自己的,这辈子只有一次。若你真的消不了那心思,我劝你先打听清楚那位的喜好,像香粉这种低级错误就别再犯了。”

彩月捏着香粉,突然反手拉住她的手,“请姐姐助我,待我成……”

“我拒绝。”不等她把话说完,楚流徵拉开她的手,“我不喜欢掺和这些事。”

彩月仰头盯着她:“姐姐难道当真没想过?以姐姐的品貌,未必没有那个可能。姐姐为何不拼一拼?即便不为了姐姐自己,也为了姐姐的家人。你就不为他们想想?”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楚流徵弯眼一笑,“我的家人不希望我去争什么人上人,他们都等着我出宫团聚。”

“可是……”

“好好休息。”楚流徵抬手一按彩月的肩膀,不让她接着往下说,“一副伤寒药二钱银子,看在同住一屋的情分上,看护费用我就不跟你算了,药钱记得还我。”

彩月:“……”

*

文华殿。

“陛下。”

“回来了。”萧靖凡抬眼,“收到东西,她什么反应?”

周元德笑道:“流徵姑娘十分高兴。”

高兴便好。

萧靖凡低下头,一边批折子一边吩咐:“以后每个月都送两盒香粉过去。”

——这些日子那女人也立了不少功,暂时不方便明着奖赏,只能先记着,赏些小玩意儿。

周元德拿眼瞄他,想不明白既然看上了人,圣上为何不直接将人收进后宫?

“周元德。”

周元德一惊,还以为偷看被发现了,忙躬身道:“奴才在。”

将批好的折子往旁边一扔,萧靖凡道:“宣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觐见。”

“唯。”

*

顺光帝特意让御药房调制香粉赏赐给一个小宫女的消息,插了翅膀一般,不出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里登时碎了不少东西。

长春宫的小花园里,钟皇后剪下一枝菊花递给一旁的秋穗,“这几日秋燥得慌,让太医院给各宫送些菊花茶,清清火气。”

秋穗一笑,福了福身:“唯。”

钟皇后在玉盆里净了手,接过秋穗递来的巾帕擦干,问道:“再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寿辰,寿宴要用的东西准备得如何?”

“娘娘亲自吩咐,内务府哪敢不尽心?”秋穗道,“奴婢去瞧过,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钟皇后道,“此次有安南、西夏、高丽等国使者前来贺寿,不可失礼。你多盯着些,那些胆敢偷奸耍滑的一概打入慎刑司。”

“唯!”

……

华清宫。

荣贵妃挥手打翻托盘,盒子里的干菊花顿时散落一地。

“娘娘息怒。”祥露偏头看向跪着的小太监,轻斥道,“还不快下去!”

小太监顾不上收拾,赶忙退出殿外。

祥露叫来两个小宫女收拾地面,扶着荣贵妃去另一边的贵妃榻坐下,转身奉上一盏蜜茶。

“娘娘您喝盏蜜茶消消气,犯不着跟那起子没有眼色的奴才置气。”

荣贵妃接过来,冷哼一声,“皇后多大度呐,时刻不忘彰显自己贤惠。我就不信她听到那消息会不气!”

“娘娘,不过是一个小宫女罢了,您犯不着放在心上。”

祥露给她捶着腿,轻声劝说。

“陛下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您想想那温美人,当时陛下都给宠成什么样了?好东西流水一样往雪香苑送,隔三差五便去探望,如今还不是忘在脑后?”

“那倒是。”荣贵妃低头喝了口蜜茶,心口的气儿顺了两分,“陛下有半年没往雪香苑去了吧?”

“哪才半年?小一年了。”祥露觑着她的脸色,恭维道,“陛下对娘娘才长情呢,什么好东西都往咱华清宫送,那些半路贴上来的小妖精哪比得上您与陛下的情分?”

回忆起刚入七皇子府那会儿的柔情蜜意,荣贵妃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

见她笑了,祥露暗舒一口气,轻声问:“娘娘,还让人查那宫女吗?”

“查。”荣贵妃脸上的笑容一收,“本宫倒要瞧瞧,是哪个小妖精如此狐媚。”

……

“砰!”

好好的鎏金粉彩花瓶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瓷片。

“婉仪,那是太后娘娘赐给您的,不能砸啊。”

春莲扑上去抱住许如霜的腰,一边伸手夺那柄玉如意一边劝:

“您消消气,若陛下知道您砸了太后她老人家赐下的东西,连老爷也保不住您啊!”

“自从搬来这华音殿,我照他说的,日日念佛,抄经抄得手都肿了,他何曾来看过我一眼?”许如霜满心不甘。

宠她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好,丢开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犹豫。

她不过是往窦贱人的养颜膏里加了几滴夹竹桃汁罢了,又不会要那贱人的命,陛下未免太过偏心!

春莲抢过玉如意,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转身放进盒子里,再叫人拿出去,放到库房里收好。

“许是前朝忙,陛下一时不得空。”春莲一边劝一边扶着许如霜坐下,“这些日子,陛下虽没来咱华音殿,但也没去华清宫不是?”

听到这话,许如霜心里的埋怨少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嘀咕,“可是陛下去了茂华宫,让姓燕的一盅鸡汤给勾去的。”


入夜,夜空无月,便见繁星闪烁。

弄云苑里,楚流徵伸手摸了摸彩月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恢复正常。

她轻舒一口气,这姑娘算是熬过来了,不枉费她又是喂药又是给她擦身。

再给彩月喂了一回水,楚流徵才起身出门,往文华殿的茶水房去。

彩月病着不用上值,她却是要去的。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床上的人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隐入发间不见。

楚流徵走进茶水房,茉香和玉坠正坐在桌边说话,见她来了,都笑着站起来。

茉香问:“彩月如何了?”

楚流徵道:“高热已经退了,性命无虞。不过这样冷的天儿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怕是伤了身子骨,得仔细将养一阵才能好全。”

“我那里有些补身的药,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茉香微叹,“希望经了这么一遭,她能想明白。”

听到这话,一旁的玉坠不由脸热。

当初她也是奔着那攀龙附凤的心思来的,还是茉香姐姐看出了她的心思,耐心地跟她分析利弊,这才让她渐渐歇了那念头。

如今她在御前也待了不少日子,见过好些宫女和她抱着一样的心思来,但都没个好下场。

不由分外庆幸她遇着的是茉香,若茉香不劝她,她恐怕也步了那些宫女的后尘,如今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也去。”玉坠道,“我陪她说说话。”

*

跟二人交接好,楚流徵把水烧上便无事可做,站着站着,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

白日里一直在照顾彩月,没时间睡觉,上夜班便犯困。

“值夜真不是人干的活。”楚流徵嘟哝一句,端了张椅子过来,想靠着椅背打个盹儿。

可人还没眯着呢,小安子跑了来。

“姑娘,陛下宣召文昭侯、文渊阁曹大学士和大理寺左少卿三位大人觐见。师父交待了,陛下晚膳用得少,您看着备些点心。”

暴君上夜班有瘾吗?

楚流徵在心里吐槽一句,嘴上却应道:“好,我马上准备。”

配点心自然要红茶或者乌龙茶,楚流徵打开柜子,抱了个黑色绘牡丹的茶罐出来。

今日才去内务府领的铁观音,便用这个吧。

她差人往御膳房跑一趟,让送些易克化的点心过来,咸甜都要。

待一切准备齐全,三位大臣也进宫了。

担心楚流徵一个人忙不过来,周元德特意派了两个小宫女过来让她差遣。

楚流徵现在不怕周元德对她起心思了。

宫里正严查呢,就周公公这跟她不相上下惜命的劲儿,断不会顶风作案。

指挥两个小宫女将点心分装好,没多久,有小太监来报,大臣们到了。

楚流徵开始分派工作,对左边的帮手道:“你负责送点心,文昭侯喜欢咸口,另外两位大人喜欢甜口,不要弄混了。”

“是。”

楚流徵又对右边的帮手道:“茶水都是一样的,你负责给三位大人送茶,仔细别烫着手。”

“是。”

“行了,走吧。”楚流徵端起红木托盘,她这份是给顺光帝的,上面茶和点心都有。

不是楚流徵要上赶着往萧靖凡面前凑,而是她担心两个小宫女没在御前伺候过,万一被暴君的王霸之气震慑得慌了手脚,弄出将茶水倒在暴君身上的事来,她可不想跟着一起玩完。

这事不是没发生过,据茉香说,在她被调到御前奉茶之前,这样的事每个月都得发生个一两回。

当然,有的确实是被暴君的气场吓到,有的么,单纯想借此勾搭暴君。

借着给暴君擦龙袍的功夫来个亲密接触,四目相对什么的,电视剧里看得不要太多。

招数虽然老,但它有效啊。

暴君刚登基时,温美人就是这么上位成功的,很是被暴君宠了一段时间,所以才导致后来者前仆后继,都想复刻一回这个成功案例。

微垂着头走进文华殿,楚流徵径直往萧靖凡走去,两个小宫女则各司其职,将茶水和点心放到大臣们手边的几案上。

三道目光同时落在楚流徵身上,充满了打量与审视。

楚流徵只当不知,目不斜视地将茶盏和两碟子点心放在萧靖凡面前的书案上,静站了会儿,没听到有其他吩咐,便悄声退到一侧,靠墙侍立。

萧靖凡没听到心声还有些不习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文昭侯道:“陛下,出海寻找神物一事事关国祚,还需仔细商议,慎重挑选出海之人。”

“朕宣尔等前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萧靖凡看向大理寺左少卿,“今日的小朝会上有人向朕推荐了游卿,游卿以为自己可能担当此任?”

若能出海寻得三样神物,定能千古流芳。

游少卿哪能放过如此良机,默默在心里感谢一番那位推荐他的同僚,强行按捺心中激动,正待表忠心,一道心声比他更快地传入萧靖凡耳中。

呸!渣男!!

萧靖凡:“?”

骂他?

这女人不是都骂他暴君吗?什么时候改骂渣男了?

这左少卿就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暴君竟然想让这种人加入出海队伍,选人之前都不先让锦衣卫查查人品的吗?

欺骗感情?

萧靖凡眸光微暗,莫非又是一个秦朗?

他瞥向旁侧那道倩影,完全没注意到下头大理寺左少卿已经跪着表完忠心,顺便小小的拍了下他的龙屁,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回应呢。

这个渣男,瞒着夫人跟自己的表妹有一腿也就罢了,竟然因为不喜欢就让心腹侍卫去跟自己的夫人同房,就连新婚夜都是侍卫去的,而他则去了表妹屋里。

这一骗就是五年,以免夫人怀上侍卫的孩子,还偷偷给夫人下了绝子药,让她再也无法生育。夫人嫁过来五年都没孩子,对渣男心怀愧疚,甚至主动替他纳妾,将表妹迎进府中,若非那夫人是圣旨赐婚,表妹差点就成了平妻。

啧啧,这夫人也是可怜,就没见过左少卿这种上赶着往脑袋上戴绿帽子的渣男,我呸!

萧靖凡:“!!!”

瞳孔地震.jpg

没记错的话,左少卿的婚事是先帝亲自指婚,对象正是崇德侯府的孤女明霞郡主。


五层不让上去,楚流徵走马观花地逛完四层。

她就看了看布局,随手从书架上翻了几本书,竟然就过去了两个时辰。

想着暴君给自己的任务,即便她已经知道答案,那也得装一装埋头翻找的样子啊。

楚流徵挑选着拿了些跟海外见闻有关的书籍和木简,全部堆到二层的超大书案上,埋头认真地翻找起来。

一边翻还一边做笔记,力图做戏做全套。

等又过了两个时辰,外面天都黑了,周元德也来接她了,她才从系统里翻出看过的那三则八卦,唰唰唰抄写下来。

虽然也没有具体的位置,但好歹有个方向,以及从盛国出发后大致该怎么行船,能交差。

为了体现是从书本里抄录的,楚流徵以自己有限的文言知识润色了一番,添了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能提升逼格的句子进去。

看着手里的三张纸,萧靖凡眼角抽了抽。

字写的还行,就是这内容……狗屁不通!

暴君怎么不说话?我特意加进去的那些句子该不会被暴君看出来了吧?

萧靖凡:“……”

顺光帝开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看着纸删删减减,将原文还原出来。

见暴君盯着纸,一脸冷肃,楚流徵忍不住心脏狂跳,手心出汗。

求求了!!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保佑!信女愿意明天食素,保佑暴君千万别问我是从哪本书上找到的啊!

“这三种神物所在是……”

啊,问了问了问了!!

楚流徵紧张地捏紧了拳头,脑子里飞速编瞎话。

“你找出来的,你觉得朕派何人出海寻神物最好?”

瞎话编到一半的楚流徵:“啊?”

后宫不是不能干政吗?

这种国家大事问她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宫女,暴君没吃错药吧?

不过,最适合出海的人选么,当然是郑和啊。郑和严选,品质保障嘛。可是盛国没有郑和,好像有个经历差不多的,我记得前不久还看到过,在哪儿来着?

楚流徵飞速地在系统里翻找。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嗯,这个也不对……啊!找到了!

礼部右侍郎范宏,福州人氏,不仅参与过平定南方叛乱和镇压海盗,且外交手腕一流,经验丰富,小时候还随外祖父的商船出过海,会三种外语,简直是出海的不二人选。

萧靖凡眸光一动,范宏么?

礼部这几个司务也不错诶,都会不止一种外语呢。可惜身体似乎不太好,出海的话,万一水土不服,可能小命得搭上。

出海肯定会遇到海盗,最好选有武力值能自保的,然后要有出海经验,再选个会打仗的将军领兵保护。出海的船么,要……

等等,选谁去不选谁去这种大事又不是我一个小宫女能决定的,我操的哪门子闲心啊?

楚流徵飞快将发散的思维拉回来,想着暴君还等着她回答,便福了福身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只不过略识得几个字,所知粗陋浅薄,能在书中找到三种神物所在不过是凑巧。奴婢不知朝堂事,还请陛下恕罪。”

抄作业抄到一半的萧靖凡:“……”

这女人多说两句能死吗?

瞧了眼楚流徵分外标准的行礼姿势,他莫名有些糟心,冲她一摆手:“罢了,自去做事。”

“那奴婢的兄长……”

萧靖凡道:“楚商鸣无罪释放,十五去办。”

话音落,一条黑影如鹞子一般从打开的窗户掠了出去。

哇哦!神出鬼没的暗卫小哥!

楚流徵收回目光,脚步轻快地退出殿外。

“周元德!”

顾不上和楚流徵说话,周元德闻声快步进入大殿,躬身道:“奴才在。”

“宣礼部右侍郎范宏觐见。”

周元德诧异地瞧了眼窗外的天色,这都入夜了,人范大人恐怕都已经睡下了。

萧靖凡表示,朕这个皇帝都在加班,你一个臣子睡什么睡,麻溜地滚起来议事!

半夜接到传召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的范大人吸溜了一下寒风吹出来的鼻涕,领旨进宫。

*

另一边,都走到弄云苑门口了,楚流徵突然想起来今天该自己值夜,于是脚步一转,快步往茶水房赶去。

天色已然黑透,彩月已经在茶水房里候着了,正站在桌边分茶。

茉香和另一位奉茶宫女玉坠不在。

听到动静,彩月转头看来,见是楚流徵,赶紧放下茶罐迎过来,笑着道:“没在弄云苑等到姐姐,我瞧着时辰不早,便先过来了。”

“是我来晚了,茉香姐姐可有交代什么?”

彩月道:“茉香姐姐只让看着些炉子上的水,没别的交代。”

楚流徵点点头,检查了一下她方才分出来的茶叶,发现每一份的分量都刚刚好。

果然是个手脚伶俐的。

彩月有些忐忑,“姐姐不在,我就先用罐子里那些咱们自己喝的茶练了练手,一会儿就装回去,姐姐莫怪。”

“勤学苦练是好事,你做得不错。”楚流徵不吝啬夸人,别人听着高兴,自己也能落个好。

得了夸奖,彩月脸上的笑更多了两分,还浮起些许红云,似乎有些激动。

“咕咕咕~”

楚流徵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忙着在藏书阁装模作样拖时间,她还没吃饭呢。

刚才紧张还不觉得,这会儿倒是饿了。

“姐姐,我这里有红……”彩月把揣在怀里准备当宵夜的红糖饼拿出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安子端着盘雪花酥,笑盈盈地走进了茶水房。

他将雪花酥放在桌上,对楚流徵道:“姑娘忙了这一日还没用饭,正巧御膳房那边孝敬了一盘雪花酥,师父让我给姑娘送来。这夜还长着呢,姑娘可别饿着自个儿。”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替我谢谢你师父。”楚流徵扯出一个笑,顺手拿了两块雪花酥放进小安子手里。

“我也沾沾姑娘的光。”小安子高兴地接了,又说了几句闲话才离开。

彩月默默地将自己的红糖饼揣了回去。

人家有御膳房孝敬的雪花酥吃,比她的红糖饼不知好上多少倍,用不着她来献这个殷勤。

“喏,一起吃。”楚流徵将瓷盘往彩月那边推了推,“周公公体恤咱们伺候陛下用心,咱们也尝尝这御膳房大厨做出来的雪花酥是什么滋味儿。”

“多谢姐姐。”

彩月抿着唇,伸手拿了一块雪花酥。咬一口在嘴里,却吃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砰——”

萧靖凡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先帝心中对崇德侯有愧,有意善待崇德侯的后人。奈何崇德侯府人丁单薄,时运不济,最后只剩下一个孤女。

先帝觉得游少卿有真才实学,又姿容俊秀,会是个好丈夫,这才特意赐婚。

竟然……

萧靖凡朝暗处使了个眼色,不多会儿便有一个锦衣卫从外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声音太小,其他人半个字都没听到。

然后,萧靖凡便似得了什么消息,抓起镇纸扔向大理寺左少卿,同时怒声吩咐:“周元德,传明霞郡主进宫!”

“奴才遵旨!”

镇纸迎面飞来,大理寺左少卿不敢躲,生生让镇纸砸中脑袋,不多会儿就肿起一个大包。

他还不敢呼痛,面上惊恐又茫然。

锦衣卫到底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为什么突然用那种想要把他活剐了的眼神瞪他?

是他忠心没表好还是龙屁没拍对啊?

还有,这都入夜了,宣他夫人进宫作甚?

他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里不断回想自己最近干过哪些违法乱纪之事。

文昭侯和曹大学士对视一眼。

这游少卿到底犯了陛下什么忌讳啊,竟然都扔东西打人了。

同样的疑惑楚流徵也有。

没记错的话,明霞郡主就是渣男的夫人吧?突然把苦主召进宫,莫非锦衣卫也查到左少卿是个欺骗感情的渣男?

奇怪,系统里怎么没有啊?难道锦衣卫跟暴君说悄悄话的内容不算八卦吗?

萧靖凡:“……”

锦衣卫只是动嘴巴其实什么都没说这种事他才不会告诉这女人呢。

明霞郡主来得很快,由周元德领进文华殿,“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想到因为先帝才让崇德侯府唯一的血脉所托非人,萧靖凡忍不住替已死的父皇心虚,语气较之寻常温和不少,抬手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明霞郡主依言起身,大理寺左少卿也想跟着站起来,但被萧靖凡拿眼一扫,立刻又规矩地跪着了。

明霞郡主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似是疑惑他为什么还跪着。

大理寺左少卿有苦说不出,只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

明霞郡主只得暂且按捺住疑惑,看向萧靖凡,“不知陛下急召臣妇入宫所为何事?”

宣召的太监催得急,她连郡主冠服都没来得及换呢。

萧靖凡没答,只冷声喊道:“游少云。”

被萧靖凡这么连名带姓地一喊,大理寺左少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道:“臣在。”

萧靖凡冷眼盯着他,沉声道:“你做的混账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朕替你说?”

“臣……臣……”游少云脑门儿冒汗,眼珠子乱转,“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还请陛下明示。”

“好一个不知。”萧靖凡嗤笑,眸光冷厉如刀。

游少云吓得心肝儿乱颤,一咬牙一狠心,禀道:“三日前,臣怜惜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本该腰斩的犯人改判为徒刑。因一己私情便徇私枉法,臣忝为大理寺少卿,请陛下责罚。”

他思来想去,也就三天前这桩事能引得陛下动怒了。

当时这事儿被郡主知道,郡主还劝过他。

陛下素来主张法不容情,想来陛下将郡主宣召入宫,就是在提醒他,也是给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陛下还是护着他的。

如此一想,游少云心中稍定,暗暗朝文昭侯递去求助的一眼。

之前文昭侯夫人的娘家侄子强占百姓田地,被人告到顺天府,顺天府尹不管,又告到大理寺,游少云知道了,便出手帮忙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承了人家的情,自然是要还的。况且,只不过动了一下恻隐之心,大不了将那犯人抓回来腰斩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文昭侯出声帮忙求情:“陛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游少卿年纪尚轻,见孤儿寡母可怜难免心生怜悯,还请陛下念在他往日勤勉的份儿上,饶恕他这回。”

曹大学士挺看好游少云这个年轻人的,见状也帮腔道:“游少卿身怀赤子之心,虽说法不容情,但此情可怜,还请陛下开恩。”

信渣男有赤子之心,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楚流徵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

虽说渣男也有可能做好人好事,但……我还是查查吧。

萧靖凡眉毛微挑,暂时将三位大臣晾在一边,垂眸拿茶盖轻轻拨弄着茶碗。

三人心中惴惴,陛下这一言不发是何意?

楚流徵很快便找到了。

啊这……姓游的头很铁啊,竟敢当着暴君的面说谎。

分明是收了犯人家属两千两雪花银才将腰斩改判为徒刑。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的大罪,落在他口中就成了小小的恻隐之心,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靖凡将茶碗往书案上一放,看向游少云的目光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游少云被他看得心肝发颤,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仍心怀一丝侥幸。

他确实只说了一半,但那些事他做得隐蔽,尾巴早就扫干净了,即便锦衣卫有所怀疑,也绝对查不到内情。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要慌,稳住!

不要自己吓自己,撑过去就没事了!!

如果他能听到楚流徵的心声,恐怕就稳不下去了。

果然,这姓游的受贿这么熟练,收受贿赂改判刑罚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这厮极擅钻律法漏洞,只是在供词上模糊些叙述,便让人轻易挑不出错儿来。光上个月就靠此牟利五千七百两,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上上上上……我去!连续一年,每个月都有,因为做得隐蔽,每次都好好收尾,竟然没人发现。这加起来得有小十万两了吧,啧啧,巨贪啊!

我看看这渣男还有没有其他黑料……

嗯?

嘶——

楚流徵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端坐着的明霞郡主。

草!这……我……这两口子玩得挺花啊!

萧靖凡竖着耳朵准备细听。

可心声突然没了。

他看向楚流徵,你倒是赶紧说玩得怎么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