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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你逼的,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宁明歌宁嘉善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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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小鲜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明歌宁嘉善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你逼的,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宁明歌宁嘉善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隔夜小鲜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臻园内曲径通幽,石正溪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梁怀之对此地显然也不陌生。宁嘉善亦步亦趋跟着,小心翼翼打听道:“怀之哥哥,这臻园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神秘?”梁怀之喜欢宁嘉善眼中的崇拜。他耐心解释道:“淮阳王喜好奇珍,可也喜新厌旧。那些被他把玩够的东西,都会放在臻园拍卖。淮阳王的朋友们非富即贵,手边也有不少好东西要流转。久而久之,臻园便成了顺天最有名气的拍卖场。”宁嘉善露出向往神色。前世她跟着梁靖那个穷鬼,可从来不知道什么臻园。怀之哥哥当了十几年的国公嫡子。结交的圈子果然非富即贵。这辈子。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梁怀之,抓住这一步登天的机缘。走过连廊,前方花厅入口恭敬地站着两个小厮,三人还未走近,小厮便提前开了门。门一开,喧闹的声音倒灌出来,臻...

章节试读




臻园内曲径通幽,石正溪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梁怀之对此地显然也不陌生。

宁嘉善亦步亦趋跟着,小心翼翼打听道:“怀之哥哥,这臻园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神秘?”

梁怀之喜欢宁嘉善眼中的崇拜。

他耐心解释道:“淮阳王喜好奇珍,可也喜新厌旧。那些被他把玩够的东西,都会放在臻园拍卖。淮阳王的朋友们非富即贵,手边也有不少好东西要流转。久而久之,臻园便成了顺天最有名气的拍卖场。”

宁嘉善露出向往神色。

前世她跟着梁靖那个穷鬼,可从来不知道什么臻园。

怀之哥哥当了十几年的国公嫡子。

结交的圈子果然非富即贵。

这辈子。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梁怀之,抓住这一步登天的机缘。

走过连廊,前方花厅入口恭敬地站着两个小厮,三人还未走近,小厮便提前开了门。

门一开,喧闹的声音倒灌出来,臻园的真面目,展现在几人面前。

石正溪入内后,目光快速在厅内搜寻,终于在西面首饰展示架前,找到了梁靖、宁明歌二人。

石正溪刚想上前,面前凑过来一个羊须胡子的老头。

那老头显然认出了石正溪,他带着卑微笑容,招呼道:“石公子,鄙人是水云轩的老板李达渊,冒昧打扰,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臻园是个富贵窝,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

可贵人里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是手持臻园请柬,受淮阳王邀请的王孙公子。

第二等,是参与拍卖的货主卖家。

第三等,则是货品进不了拍卖名单,通过其他途径混进臻园的人。

面前的李达渊,一看就属于第三等。

石正溪正准备找梁靖的麻烦,不耐烦地挥手,准备打发对方。

李达渊不甘心,拿着手里的文书,“石公子不再看看?水云轩那么大一个园子,现在五万两就卖!五万两!”

梁怀之适时开口提醒:“水云轩?是我和正溪你去过的那个水云轩?”

石正溪来了兴趣,接过李达渊手里的一沓子文书。

石正溪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你真是水云轩的主人?”

宁嘉善好奇地凑上前。

梁怀之回首解释道:“水云轩是郊外一个别院。我和正溪去过一次,那地方风景不错,可惜偏远了一点。”

有些话梁怀之没有说。

那水云轩的背后靠山,是最近下狱的礼部侍郎。

水云轩是他用来敛财受贿的地方。

若不是看在礼部侍郎的面子上,谁会跑到荒山野岭去看一个本就普普通通的园子。

现在谁接手这水云轩,就等着当冤大头吧!

石正溪仔细检查手中的文书,这些东西证明李达渊就是水云轩的主人。有他在场,只要谁有银子,水云轩可以当场易主。

石正溪露出灿烂笑容。

冤大头,远处不正有一个吗?

石正溪一把搂住李达渊,把他带到角落。

李达渊大喜过望,以为石正溪对他的园子感兴趣。

谁知石正溪道:“水云轩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你骗骗外行还行,你找上我,多少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李达渊仍卖力推销道:“石公子,话不是这样说的。那园子当初连土地加改造,投进去十几万两。现在只收您一个成本价,五万两。水云轩周围,那么一大片地,只要五万两!”

石正溪一把拍掉李达渊比划的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水云轩周围,那可都是烂泥塘子,我花五万两收回来,光是整治园子,就得再砸进去至少十万两。你看我石某人的脸上,长着冤大头几个字吗?”

李达渊露出讪讪的笑容。

石正溪指着远处的梁靖道:“看到那个人没有?

今天爷就给你指条明路。

那是梁国公府刚被找回的嫡子。他口袋里揣着十万两现银,热乎的!

这样的好买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想李老板一定不会错过的,对吧?”

李达渊瞪大眼睛,视线在石正溪与梁怀之身上溜达。

石家公子与梁国公家的少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他们二人,这是要联手坑梁国公家刚找回的嫡子?

这等豪门秘辛,他掺和在里面,只怕......只怕......

石正溪:“喂!眼睛往哪里乱看?实话告诉你,梁靖那小子和我有仇,你去把这单买卖做成了,不仅能帮你主子甩掉水云轩的麻烦,还能到我这里领赏钱,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两!”

梁怀之假意阻拦道:“正溪,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石正溪:“我帮李老板介绍生意,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怀之你要站在他那边?”

石正溪看向梁怀之的眼神犀利。

宁嘉善站在二人中间,缓和气氛,“做生意嘛,小孩子都知道有赚有赔,全看个人眼光。”

宁嘉善挽着梁怀之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事实上,在场三人都想看梁靖当这个冤大头。

石正溪催促道:“李老板,还等什么呢?”

李达渊安慰自己。

他只是个跑腿的,都是为了主人家着想。

卖给谁不是卖!

宁明歌和梁靖站在摆满首饰的博古架前。

两人意见有了分歧。

梁靖:“这人物楼阁金簪不错,上面还嵌着宝石,我买来送你可好?”

那日宁嘉善拿出金簪做赌注的时候,梁靖就记住了。

别人有的,明歌也必须有。

并且要更贵才行!

宁明歌看着梁靖手指的硕大金簪,发自内心地嫌弃。

梁靖的审美很专一,他看中的首饰只满足两点。

宝石够大,金子够重。

宁明歌:“今日我们可不是来逛首饰的。”

嵌宝金簪价值八百两,拿去买地没几年就能涨好几倍。算上这中间田地的产出,八百两的本钱过几年就是三千两,这簪子哪里值这价钱。

傻子才买!

梁靖不知道宁明歌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梁靖:“地要买,首饰一样也要买,一起看看呗!”

站在二人边上,装作看首饰的李达渊插嘴道:“两位想买地?我这里有一块土地,又大又便宜,二位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宁明歌、梁靖,你们这对狗男女!”

宁嘉善面前闪过那日马场上的画面。

凭什么宁明歌和梁靖可以风光无限地站在那里,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梁靖上辈子在她面前半死不活的,这辈子倒是会献殷勤。

明明是宁明歌捡她不要的!

竟敢反过来骑在她头上!

宁嘉善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白瓷杯,猛地砸出去。

上好的白瓷被摔得粉碎,宁嘉善却觉得舒了胸中一口恶气。

周萍恰好进门,撞见了这一幕。

她瞪着宁嘉善身边的丫鬟,对方害怕地低头,快速收拾残局退出门。

周萍:“我是怎么教你的,要宠辱不惊。遇到点事就摔摔打打,像什么样子。”

宁嘉善扑在母亲怀里撒娇,试图蒙混过关:“娘,你怎么来了。”

周萍掏出一张烫金请帖。

“淮阳王在明日举办的茶会,这会才临时发帖子过来。”

大户人家办的酒会、茶会,一般帖子半个月前就发出去了。

鲜少会有这样事到临头送上来的,显得不体面。

“淮阳王?”宁嘉善来了兴致。

她翻开茶会的帖子,目光停留在请帖后面的“岚春苑”三个字上。

淮阳王是朝里有名的逍遥王爷,他的封地常年交给朝廷代为打理,他则滞留在顺天城内。

淮阳王有两大爱好,一好美酒。二好奇珍。

岚春苑就是他用来举办酒会、拍卖展示奇珍的园子。

宁嘉善将帖子攥在手里,“咱们家收到几张帖子,宁明歌也有吗?”

自己的女儿,眼珠子一转周萍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先前淮阳王从未给我们家下过帖子,今年一次来了两张,一看这帖子就是梁家为你们弄来的。”

宁嘉善抱着周萍的手,像个癞皮狗一般,“娘,你把宁明歌的帖子收了,明天让我一个人出门吧!”

周萍抽出手,呵斥道:“两张帖子一起收下,宁家只去一个姑娘,人家会怎么看我这个嫡母,又会怎么看你?”

宁嘉善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她只希望宁明歌被关在家里,直到出嫁。

宁嘉善:“娘~”

周萍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宁嘉善的脑袋。

“喊什么娘,喊天王老子来都没用!想想明日该怎么打扮,拿出你嫡出的派头来才是正事。”

宁嘉善目送母亲离开,忽然坏笑一声。

“她若是自己去不成,母亲可不能怪我!”

——

宁明歌见到淮阳王请帖起,就明白这是梁靖的邀请。

她怀揣巨款,一遍遍确认那日和梁靖商量的、要购买的土地。

贴身丫鬟丹桂看着对镜发呆的宁明歌,提醒她:“小姐,马上要出门了,该梳妆了。”

宁明歌梳洗打扮出门,脚才跨出角门,忽然一盆脏水泼了过来。

“小姐小心。”

丹桂在前面挡住了大半,可宁明歌的襦裙依旧被打湿了。

洒扫的丫鬟匍匐在地,嘴里重复求饶:“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

宁明歌皱着眉,没有责怪她,只是掉头回去换衣服。

她前脚刚回去,后脚地上跪着的丫鬟利索站起来,掏出一把铜锁把角门锁上。

宁明歌换好衣服回来,发现常年开放的角门闭着。

丹桂推门,木门传来叮呤当啷的响声,她回复宁明歌道:“小姐,角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宁明歌一眼扫过去,负责看门的婆子不在,院中连一个干杂活的小丫鬟也没有。

有人不想她出门?

会是谁?嫡母还是宁嘉善?

嫡母若不想她出门,淮阳王的请帖都到不了她手上。

那就是宁嘉善了。

“小姐稍等,我去找人!”

宁明歌拦住丹桂,整个院子的人应该都被宁嘉善撤走了。

她快速朝周围的角落扫去。

偏院花木众多,修剪花木的杂工,应当会留下梯子才对。

果然二人在院子的犄角旮旯处,找了一把梯子。

丹桂挽着袖子,架好梯子就准备往上爬,“小姐您稍等,我这就爬出去喊人开门。”

宁明歌:“等你喊人回来,请帖上的时间都过了。”

宁明歌换下丹桂,亲自爬上去。

两个单薄的小姑娘,在墙上费力扶着梯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越过围墙。

宁明歌想到昨晚梁靖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感慨道:“原来当登徒子这么费力!”

丹桂心惊胆战下了梯子,忍不住抱怨道:“小姐,现在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刚换的裙子,又不像样子了!”

宁明歌低头盯着满是泥巴和青苔的裙子,也觉得可惜。

“算了,等上了马车再换吧!”

出门赴宴,宁明歌还带了备用的裙子。

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小门,去发现宁家马车早已出发。

宁明歌:“呵,早该想到的。”

这幼稚的手段,也只有宁嘉善做的出来。

丹桂可惜道:“小姐,看来今日这宴会,咱们是去不成了。”

宁明歌:“丹桂,你去街上找找,有没有送菜的驴车。”

去不成?

没有马车,那就坐驴车。

驴车不行还有骡子!

神仙都拦不住她今日出门挣钱!

丹桂苦着脸,扭扭捏捏不肯:“啊?小姐,您怎么能坐、坐驴车,会被宴会上的小姐们取笑的。”

宁明歌不想废话解释,先走一步,准备到巷子口再想办法。

巷子口,清脆的铃铛夹杂着马蹄声引人侧目。

一辆富贵的蠡壳雕花马车奇迹般地停在宁明歌主仆二人面前。

两匹洁白不夹一丝杂色的白马齐头并立。

从马车上跳下一个身手灵活的姑娘。

那圆圆的讨喜脸蛋,有些熟悉。

“宁大姑娘好,奴叫喜儿,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家主子让我在这等您。”

宁明歌焦灼的心到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梁靖办事,实在妥帖。

她笑道:“你不该叫喜儿,该叫喜雁才对,每回来都给我带来好消息。”

喜儿:“宁大姑娘快请上车。”

宁明歌被搀扶上了车,“喜儿,我出门耽搁太久,可还赶得及?”

喜儿手持缰绳,自信道:“宁大姑娘只管坐好,喜儿保准将您准时送到!”




为刻意避嫌,梁靖与宁明歌一前一后回到马场的帷帐区。

别看今日只是石家组织的一场春猎郊游,马场中央早已搭起高高戏台。

宁明歌回来的时候,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浣纱记》。

主角范蠡、西施才初登场,本该赢得一阵喝彩,台下的观众似乎兴趣不大。

折子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出。

顺天贵妇们早就看腻了。

她们正聚精会神支棱耳朵,听着梁国公府一家的好戏。

这不比折子戏稀奇多了!

梁国公夫人徐氏正当着判官,审问着数月前刚寻回的嫡出大公子。

梁国公府换子一事疑云重重。

有说是梁国公外室恶意混淆嫡庶血脉。

也有说梁国公嫡子小的时候遇到拐子,徐夫人忧思成疾,为了缓解她的伤心,这才将梁怀之记在她名下,以解思子之苦。

事情的起因是宁家小姐宁嘉善,闹着要石正溪与梁怀之赔她金簪。

几个孩子嘀嘀咕咕闹着输赢、比试,被徐夫人听到了。

一问详情才知道,他们竟被人拉去下注。

组局的人,正是刚被寻回的公国府嫡子梁靖。

徐夫人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拿了嘉儿的金簪?还给她!”

梁靖想都没想,拒绝了徐夫人,“那簪子我已经送人了。”

徐夫人原本还抱有期望。

自己这流落在外的嫡子,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做拉人去赌的勾当。

没想到!

他竟然真的把这些腌臜泼皮的手段,都带回了国公府。

徐夫人勃然大怒:“怀之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设局赢走了他们的东西?你若现在把东西还回来,发誓再也不赌,我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饶你一次!”

梁靖只觉得好笑。

他的母亲,因为梁怀之的几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一棍子打做赌徒。

他在江南道督察院办过不少案子,翻看许多卷宗。

赌徒没有一个好下场。

而更令人唏嘘的是赌徒的母亲,她们往往是最希望也是最相信,赌徒能够收手学乖。

多少赌徒的母亲,一遍遍追在儿子身后,用心血供养着他们,只希望换来一次他们幡然悔悟的机会。

她们眼中的赌徒,只是不慎失足的好孩子。

而徐氏刚才说什么?

饶他一次?

在徐氏心里,已经给他定了罪。

梁靖盯着依偎在徐氏身边的梁怀之。

他这庶弟好心机!

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名声毁成一滩烂泥。

徐氏的声音太过于尖厉,台上的戏腔都没盖住,周围的夫人听了纷纷抽气。

“聚赌?还是诱自己的胞弟学赌?”

“在民间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学坏!”

她们看向梁靖的眼神,已经由原来的好奇转向厌恶。

宁明歌没赶上前面梁怀之三人的演戏。

她只听见徐氏的责问,见到梁靖孤零零站在那里。

冷峻、桀骜的气质,和周围金玉环绕的富贵帷帐,根本不搭。

宁明歌长叹一声。

她和梁靖成婚在即。

夫妻之间,荣辱与共。

这一局,为梁靖,也为她自己,宁明歌必须要赢。

她一个箭步冲出,朝着徐氏所在的方向跪地,“邦邦”磕头,嘴里还高喊着:“他们三人的东西都在这里,梁公子是被冤枉的,求徐夫人饶了他吧。”

宁明歌声音看似柔弱,却吐字清晰,字字带着穿透力。

台上的范蠡、西施正演着别离,若不是戏比天大,他们都想把这台上的位置,让给宁明歌。

“冤枉啊~”

徐氏从未见过宁明歌,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看见宁明歌手捧着的证物,更加火冒三丈。

梁靖大概猜到宁明歌想要示弱。

梁国公府嫡子的位置,梁怀之若当个宝,他尽管拿去。

甩开梁国公府嫡子的束缚,他有的是手段收拾梁怀之。

石家、梁家欠他的,他自会上门连本带利讨回来。

明歌不必受这委屈。

梁靖:“明歌,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

宁明歌暗赞一声漂亮!

梁靖虽然憨了一点,但和她搭戏啊!

宁明歌抬头的时候,眼眶中盈盈布满泪珠,我见犹怜。

她带着哭腔,不肯让梁靖搀扶起来,“梁公子被冤枉,全是为了我,这事怎能说与我无关!

我再求求徐夫人,让她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好。”

只要开口,我必翻盘!

宁明歌跪地的方向是有讲究的。

石家办这场春猎,主宾除了梁国公府,更有本朝羲和长公主。

先皇在世时,曾宠幸张贵妃以致朝堂上为立嫡还是立贤之事众说纷纭。

君上那时尚且年幼,若无羲和长公主的力挺,恐怕无法顺利继承皇位。

若说在场的,谁最看重嫡庶分明,非羲和公主莫属。

“吵死人了,梁国公府夫人,你这家事都管不好,闹的戏也听不下去,不如让我来管?”

羲和长公主也不管徐氏同不同意,“那跪着的姑娘,起来说话吧!”

宁明歌装作茫然地看着徐氏,等她点头。

羲和长公主:“看梁国公夫人做什么?我长公主说话不管用?”

宁明歌演出适当的错愕,认真跪拜长公主后,才站起来。

羲和长公主:“你是何人,为何喊冤?”

宁明歌:“回长公主,梁公子是为了我,才答应参加比试的。石公子逼我做靶子,若梁大公子不愿意比试,就射我一身窟窿!”

宁嘉善率先跳出来:“你说谎,明明是你主动提出去转九射格的!”

宁明歌:“我是傻子吗?若不是被你们骗去转九射格,我能站在靶子那,让石公子用箭指着?”

梁怀之察觉到不对。

从刚才宁嘉善跳出去开口,他就莫名开始心烦。

总觉得,事情失去了掌控。

宁明歌:“我有马仆作证!”

宁嘉善:“你说谎,怀之哥哥和正溪哥哥还有我,都可以作证!”

羲和公主狐疑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她们面上的笃定神情不似作假。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

羲和公主:“传人证马仆前来问话!”

等候人证期间,马场看戏的妇人们已经忍不住议论起来。

羲和长公主断起案来,似乎有模有样的,今日真是没白来!

徐氏怨恨地盯着梁靖。

家丑不可外扬。

这孩子做的丑事,竟连羲和长公主都掺和进来了。

梁国公府的名声,早晚要毁在他手里了。




“喂,你真改性子了?天天躲在书房,装什么大才女!”

宁嘉善大喇喇推开宁明歌的书房,入眼的是一地练笔的纸。

宁明歌自那日从药铺回来,就一直闭门不出。

每日在房中回忆上一世的细节。

梁国公府中的关系、人脉,各房亲戚的性格。

方方面面,不论是否对宁明歌有利,她都不放过。

地上的这些废纸。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宁明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前几日吃坏了肚子,实在是没力气出门。”

宁嘉善忍不住揶揄道:“看你这样,明日的春猎也去不成了?”

宁明歌:“春猎?”

前世待嫁,可没有春猎一事。

宁嘉善被宁明歌脸上的错愕取悦。

她与怀之哥哥青梅竹马,他们圈子里的春猎、郊游哪次不带着她。

可怜的庶姐。

长那么大,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聚会吧?

她带着炫耀,解释道:“五城兵马司指挥石家,邀请母亲和我们,于京郊马场春猎。石家哥哥你可能不认识,他和怀之哥哥比亲兄弟还亲。”

石家?

三年后爆出巨贪大案的那个石家?

宁嘉善继续:“据说小时候石家哥哥顽皮,趁着家仆不注意偷骑烈马,是怀之哥哥拼命救下,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宁嘉善是在告诫她。

石家,认得是梁怀之,而不是梁国公府嫡子的位置。

宁明歌好奇地盯着宁嘉善。

若不是那日宁嘉善对王世坤的事情言之凿凿,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宁嘉善。

三年后石家贪墨的大案,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还是只忙着炫耀,根本不在意?

她嫁到梁家那些年,都在忙什么?

忙着怀念她的怀之哥哥?

宁明歌平淡的反应让宁嘉善大失所望。

呸!真能装。

她就不信庶姐真的不在乎!

宁嘉善忍不住刺她:“听说梁国公府嫡子找回来之前是个猎户,要不明天让他表现表现,给你猎件狐裘回来?”

宁明歌不给反应。

宁嘉善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鼓鼓走了。

——

次日一早,宁家姐妹同趁一匹马车。

宁嘉善:“你怎么穿这么普通?”

宁嘉善嘴上说着嫌弃,面上却已经愉悦起来。

宁明歌有些厌烦这种小孩样的攀比。

“当然是为了衬你。”

宁嘉善本来有些沾沾自得,逐渐回味过来:“你是说我长得一般?”

宁明歌及时打住她:“你若不想去马场遇到的各路马车,都能听见你的聒噪,不妨安静点。”

宁嘉善像要打鸣却忽然被扼住的公鸡!

她气鼓鼓背过身去,掏出一面珍贵的琉璃镜,整理起妆发来。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马场。

宁明歌才下马,就听见一声腻死人的“怀之哥哥”。

她向宁嘉善小跑过去的方向看去。

梁怀之着一身亮眼的群青色,站在人群中笑迎宁嘉善。

一对才子佳人,足以引人侧目。

可惜。

宁明歌要找的人不是他们。

她将视线投向梁怀之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更为魁梧挺拔的身影。

那人皮肤偏黑,站在一群金相玉质的公子哥间,有种突兀的气质。

不显卑微,格外肃杀!

奇怪的猎户?

这是宁明歌对梁靖的第一印象。

梁靖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回望过去,对上一双探究的杏眼。

对方从宁家马车下来,排除掉第一时间奔向梁怀之的花蝴蝶宁嘉善。

唯一的答案。

他的未婚妻。

宁明歌。

梁靖的视线转向她露在外的纤细手腕。

掐死大雁的是这只手。

给珍珠编络子的是这只手。

未来,他要牵起的,同样是这只手。

很奇怪。

梁靖感觉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有些雀跃。

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响起:“怀之你快看,梁靖和他的未婚妻多配!一个跟在嘉善妹妹后面,一个缩在你后面,穿得灰头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仆从。”

直白的恶意。

像迎面扔来的热乎牛粪,带着恶臭且令人不适!

宁明歌飞快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记住了他的脸。

后装作女孩子家被羞辱,涨红了脸压低头。

周围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宁嘉善不仅没有开口阻止,反倒带着看戏的心情。

要知道换了前世,在中间被众人耻笑的就是她。

梁靖果然是个窝囊废!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婚妻被嘲笑、羞辱!

换嫁,果然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梁怀之等到众人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正溪,别说了,他是我的兄长。”

石正溪根本不听:“怀之你别帮那土包子说话,在场的谁不知道梁靖被找回来前是个猎户。”

“啧啧,猎户!多稀奇!咱们圈子里还从未见过猎户。今天我特意求了家里办了这次春猎,梁靖,正好给大家表演一下你猎户的绝技!”

石正溪这话,将梁靖视作当街卖艺的杂耍艺人。

周围再次哄堂大笑。

石正溪就是故意的。

他和梁怀之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两人一起翻墙逃学、挨夫子的板子,吃家里的鞭子。

这样的交情。

岂是梁靖可以随意替代的?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国公府并不在意这个半路找回的嫡子。

今日他石正溪就要给梁靖好好上一课。

权贵的圈子,门第只是基本。

交情、人脉、资源才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石父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官不过正六品,和梁家国公府门第相差甚远。

可他们脚踩的地方,是顺天。

五城兵马司指挥,执掌顺天一切商户的秤尺斛斗,有核实物价之权。

石家,就是顺天的土地爷。

一个半路捡回来的梁靖,石正溪根本不放在眼里。

众人都在等梁靖的反应。

梁靖呢?

他正盯着宁明歌。

宁明歌听到石正溪的名字,忽然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

梁靖猜测,宁明歌应当听说过石正溪,但是没见过他。

梁怀之的推波助澜、石正溪的下马威,宁嘉善的幸灾乐祸,梁靖一一看在眼里。

这些人,很好懂!

唯独自己这位未婚妻。

突然露出一种磨刀霍霍的神情,向着名叫石正溪的猪羊而去。

梁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石正溪。

腰间的福禄红宝石腰带,价八百两。

满色翡翠扳指,价一千两。

多宝镶金剑套,价两千两。

除了这些显眼的饰物,石正溪整个人金镶玉裹,一眼望去,就是长脚的一万两。

梁靖犯了难。

他估不准,宁明歌这一刀下去,是要宰三千两、还是宰六千两?

他又该怎么配合她呢?




徐氏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视线,有关心、有嘲讽、有探究,搅得徐氏心烦意乱!

难道怀之说了谎?自己真的冤枉了靖儿?

不不不!

怀之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绝不会骗她。

可是搜身——

恐怕会伤害她和梁靖之间的母子情分。

犹豫间,徐氏瞥见梁靖身后的宁明歌,她的目光不由地凌厉起来。

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她!

若不是她眼皮子浅,在后面撺掇,靖儿怎么会因为一副剑套,与怀之兄弟阋墙?

都是这狐媚子害的!

和甜美讨人喜欢的嘉儿相比,这宁家庶出的大女儿,真是太惹人厌了。

徐氏迟迟不发话,羲和长公主没了耐心。

“徐氏,给个准话吧!”

徐氏:“为还靖儿一个清白,那就——

搜身吧!”

徐氏能感受到梁靖灼灼的视线,像是要烧穿她。

她下意识回避,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以后、她会补偿靖儿的!

徐氏的话引起周围妇人们的哗然。

上林苑右监正的夫人刘氏,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好友:“若换成你儿子站在那儿,你会怎么办?”

钦天监监付的夫人钱氏抢答:“怎么办?当然是把人揪回家!自己的孩子关起门来打!再怎么也不能让他当着外人面,受这等屈辱!”

鸿胪寺少卿夫人柳氏露出讥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公夫人同意搜身,是为了保那个庶出的儿子。”

“啧啧啧!瞧那庶出的打扮,金尊玉贵、风度翩翩,再看刚找回的嫡子,身上连个值钱的玩意都没有。徐氏也忒偏心了。”

刘氏:“子女不合,多是长辈无德。那徐氏哪还有一点当娘的样子?”

站在那里等待搜身的是梁靖。

被扒皮戳脊梁骨的却是徐氏。

梁靖面色凝重。

徐氏的反应,并不重要。

搜身于他无碍,他想到被宁明歌抽走的那两千两!

梁靖突然握住宁明歌的手。

“是我连累了你,明歌,这一切磨难都应该由我一人面对才是!”

宁明歌惊恐不已。

大庭广众之下。

拉拉扯扯!

梁靖不怕众人的唾沫淹死她吗!

宁明歌想抽回手,对方不让。

梁靖目光直盯着她腰间的钱袋。

宁明歌了然,原来是怕那两千两银子露馅。

梁靖难道想自己扛下来?

她一语双关道:“别担心,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搜不出赌本,长公主自会还我们清白!”

那两千两,他们搜不到的!

只要挺过今日这一关。

她和梁靖这对小苦瓜的身份,就算是坐实了。

周围的帷帐中传来妇人们的笑声。

“要我说,这两个孩子感情真不错。”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哟~”

钱夫人打趣柳氏:“我记得你家那位,年轻的时候为了偷看你,还爬过你家墙头!最后被你父亲提着扫帚打了下去!”

柳氏脸上露出动人容光:“是啊,都多少年前了!”

没人计较梁靖这一点点失礼。

这样要紧的关头,还能维护心上人。

梁靖的人品,获得了在场妇人们的认可。

台上的《浣纱记》已经唱过半,可惜根本无人在意。

就今日宴会上梁国公府家的瓜,带回去够全家吃上三天。

今日这春猎,真没白来。

诸位妇人们身边的点心、茶水都少了一半。

长公主的嬷嬷,双手捧着托盘,去而复返。

嬷嬷:“回长公主,搜身结果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目光齐聚!

嬷嬷:“这里是两位身上搜出的所有值钱物品,并无银票!”

托盘之上,仅有一些碎银两。

场内安静到可怕,众人屏息等候徐氏的反应。

戏台上,《浣纱记》已接近尾声。

美人计后,西施、范蠡回归故里,却发现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这处境,放在梁国公嫡子梁靖身上,竟然惊人地巧合。

明明他才是梁国公嫡子。

流落在外吃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被寻回来,却发现家里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戏台上,西施范蠡欲乘北风,驾船而去。

台下远处,梁靖携手宁明歌整理完衣衫回来。

羲和长公主一锤定音:“事情看来已经分明了!石正溪取乐、欺压宁家大姑娘,又诬告梁国公家大公子。拖下去,抽三十鞭子!”

夫人们看了半天戏,心中早已偏向梁靖。

羲和公主的宣判,可谓大快人心,众人忍不住为她喝彩!

石夫人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为儿子求情。

梁怀之快她一步。

“回禀长公主,正溪他只是开玩笑过了头,一切都是我这个中间人的问题。他们二人一个是我好友,一个是我兄长。闹出今日的误会,我责无旁贷。我愿替他分担这三十鞭!”

面前丰神俊朗的少年,与长公主记忆中那张厌恶的脸重合。

先皇在世时,六弟也曾仗着他的宠爱惺惺作态。

人前是敬爱兄长的好弟弟。

人后就是仗势欺人的豺狼!

面前的少年,比她六弟的演技,差远了!

羲和长公主拉长语调:“哦?你愿意替石正溪一同承担?”

梁怀之跪在那里,满肚子盘算。

这一局没毁掉梁靖的名声。

算他走运。

石正溪这人,他今后还有可以用到的地方。

梁怀之露出肯定神色:“是,我愿一同承担!”

羲和长公主:“石家小子倒是找了个讲义气的兄弟。”

梁怀之还未来得及欣喜,就听长公主继续道:“把梁怀之一起拖下去,二人各打三十鞭!”

长公主转头看向缩在周萍身边,不敢冒头的宁嘉善。

露出一声轻笑。

梁国公与宁家的婚,是谁乱点的鸳鸯谱?

姐妹同嫁。

嫡庶颠倒。

可惜了,宁家这嫡出的女儿,不如刚才那庶出的。

一出好戏唱完,羲和长公主准备回程。

宁明歌却大胆拦在她的面前。

宁明歌:“多谢长公主今日的维护,我与梁公子无以为报,这柄剑套价值不菲,上面耀眼的宝石,勉强与长公主相配,我想将它献于公主。”

宁明歌诚恳跪地,将手中的剑套高举过头顶。

夕阳下,那剑套上的红宝石夺目耀眼。

却叫石家夫人心惊肉跳!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茬!

宁明歌不识货。

长公主难道不识货?

那硕大的红宝石,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家的公子,该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