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好久才推开门。

包厢门打开时，里面数十双眼睛都落在我身上，这些人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有好几个还是与我们高中时就认识的同学，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交情。

那几个女生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尴尬解释。

「宋哥，那个你别误会，秦岚她就是喝多了，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

有人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酒桌上的话不可当真。」

剩下的人则是在看笑话。

在座唯一没动的两个人就是秦岚和她身边那个满眼得意的小助理。

男生轻藐的眼神和秦岚如出一辙，他挑衅似的看着我，主动跟我打招呼。

「宋先生，你好啊，我叫何景言，在姐姐身边两年了呢。」

「以后还望秦先生多多指教。」

我攥紧拳头，一颗心都在滴血。

视线停留在他们十指紧握的双手上，这上面的婚介就是朋友发我的视频里面秦岚认真挑选的。

呵呵，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这戒指果然不属于我。

或许是我的悲痛取悦了这个叫何景言的男生，他主动扬了扬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向我宣示主权。

「宋先生，不好意思啊，说真的，我还挺愧疚的。」

「虽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和姐姐在一起的十周年纪念日，但是呢，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希望宋先生能有自知之明，不要怪罪我和姐姐。」

「我也不是故意跟你作对，只是今天心情有点不好，想让姐姐陪陪我罢了。」

我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心痛到无法呼吸，满心满眼都是崩溃和不甘，我怒瞪着眼前满脸轻视的男人。

秦岚主动将男人拉到自己怀里。

「宋书臣，你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连点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不请自来，一点礼貌都不懂。」

「赶紧回去吧，我跟你的事情私下再说，别在这里占用大家的时间。」

我还没有开口，她便给我冠上了没有教养的名声。

心底的苦涩如同剧毒在顷刻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无法言语的窒息感让我好半天都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甘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岚，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轻晃着手中的红酒，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

「好了，别在我面前丧着一张脸，看着就烦。」

我苦笑着将护肝片砸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浑浑噩噩的出了包厢，看着街上的华灯通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往哪走。

最终还是去了发小开的小酒吧买醉。

家里那边有专门的阿姨在，不用担心宋娇娇跑出去。

她每次去哪都是有阿姨和保镖跟着。

至于我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对她而已就是空气。

几杯酒下肚，发小过来陪我。

见我一脸惆怅，他忍不住打趣。

「宋哥，你今天怎么一副很惆怅的样子？你这是失恋了？不应该啊，按理说你家秦大小姐应该很爱你才对。」

「你们俩孩子都有了，到底是什么不高兴的事让你如此买醉？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为你排忧解难呢。」

我又喝了一大杯，喝的有些急，胸口呛的生痛。

「我和秦岚走到头了，没有以后了。」

发小李江然用一种很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惊呼不已。

「你骗谁呢？怎么可能？玩笑的吧？」

「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整个三中谁不知道秦岚喜欢你啊？」

「所以说那个时候的秦岚很是胆小怯懦，跟现在雷厉风行的她没办法比 ，但那个时候人家对你的暗恋可是人尽皆知好吗？」

「我还记得高考倒计时的时候你妈生病，你医院学校两头跑熬的都是黑眼圈，成绩急剧下滑。」

「那个时候都是她帮你整理卷子，整理笔记，红着一张脸塞给你，嘱咐你好好学习。」

「那时我就跟你打趣说这个姑娘喜欢你，你倒好，压根不带信的。」

「她私底下还跟我打听过你有没有说过要考哪个大学？那时候她对你的喜欢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不提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光拿她偷偷去街上发传单，一双手冻的干裂，找上我将钱塞给我，撒谎说是她自己捡到的钱，没人要，让我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她对你是真爱。」

发小的感慨让我整个人也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回忆中。

「对啊，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爱我。」

「可是现在也是真的不爱了。」

「就是因为见过她爱我的样子，所以当她不爱我后，光是眼神就一目了然。」

发小叹了一口气和我碰杯。

「唉，虽然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作为一个曾经见证过你们爱情的人，我总觉得你们在这个时候分开真的很遗憾。」

「你想清楚了吗？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台上的灯红酒绿，心底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秦岚已经不爱我了，我在舔着一张脸纠缠她也没意思，既然两个人已经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那就只有分开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让我感到难过不甘的是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头来爱人，孩子一个都没能留住。」




十八岁自卑怯懦的秦岚在大雨中跟我告白，她说此生非我不可。

二十八岁高傲强势的秦岚在女儿面前对我白般不耐，视我为空气。

我去接女儿放学时，同学羡慕她有个好爸爸。

女儿皱着眉一脸厌恶，

「他才不是我爸爸，只是个舔狗保姆罢了，是我跟爸最忠实的仆人。」

当晚我又听到秦岚说，

「十年了，他老了，我也睡腻了，多看一眼都觉得没劲。」

「留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比保姆更对我们母女尽心罢了。」

这一刻，我突然就想结束保姆生涯了。

十年，我不欠她了。

——

「宋先生，你也通过我们公司的特聘，只是这边还需要跟你确认一下，如果确定要入职我们公司，得先去伦敦参加为期一年的管理培训。」

「宋先生，你还有三天的考虑时间，请在三天内致电我们。」

看着小学门口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只能暂时轻嗯一声，便结束通话。

我拿着女儿宋娇娇最喜欢的棉花糖向她走去时，她身边的同学都是一脸羡慕的欢呼。

「哇塞，娇娇，这次你爸爸带了棉花糖来接你放学哎。」

「娇娇，你可以问一下你爸爸这个七彩棉花糖在哪买的吗？我也想让我爸爸给我买。」

「娇娇可真幸福，不管刮风下雨，你爸爸都会带着好吃的来接你放学，不像我们的爸爸只知道工作。」

宋娇娇冷哼一声，神色骄傲。

「哼，你们知道什么？他才不是我爸爸呢。」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不需要他来接，但是这个保姆就是不听，她只不过是我妈妈花钱请来的保姆罢了。」

「当然也是我跟妈妈最忠实的仆人。」

有好几个小朋友都是一脸疑惑，「啊，不可能吧？你家保姆怎么是男的啊？」

「就是就是，如果他是保姆，那你爸爸呢？」

「娇娇，你爸爸怎么不来接你，也不来给你开家长会呀，这么一说，你爸爸还没有这个保姆对你好呢。」

「没错，太羡慕娇娇家的这位保姆叔叔了，如果他是我家的就好了，这样我每天都能在放学时吃到各种好好吃的零食了。」

或许是因为秦岚这些年对我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不耐烦，以至于女儿也有样学样，对我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

每次我来接她放学，她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我，心底有些苦涩，我只能停在原地，看着她眼里有着和她妈妈一样的不耐烦。

「哼，谁爱吃这些垃圾食品啊！」

宋娇娇提着裙摆跑向我，她烦躁的躲过我手里的棉花糖，扔到地上重重的踩了几脚。

她再次嫌弃的瞪了我一眼，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

「像他这样的男保姆除了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我妈都会赚钱，他一个男的都不会呢，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

她的几个同学叽叽喳喳的围到她身边一个劲的打听，「哇，娇娇那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啊？」

「你们家保姆都这么厉害，你爸爸妈妈也一定很厉害吧？」

看着宋娇娇很是鄙夷的否定我的身份，又将她的妈妈说的天花乱坠。

我心里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了，五年了，我已经习惯了。

回家的路上宋娇娇扭过身子自己玩着平板，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嘘寒问暖。

接到朋友的电话时，我没有犹豫，选择了接听。

以往我陪着她们的时候，我不会去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但以后不会了，反正她们也不在意。

电话那头传来朋友好奇的探究。

「宋哥，你这人不厚道，你跟你家秦岚在一起十年，是不是近期要举办婚礼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要不是我今天意外刷到娱乐视频，我还以为你们准备一辈子都不办婚礼了呢。」

我一脸疑惑，「什么视频？我怎么不知道？」

「啊，我转发给你，你看看，你不知道肯定是因为你家秦岚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这些年谁都不羡慕，就羡慕你俩感情可真好。」

「秦岚性格强势，事业心强，你就主动放弃前途退居到她身后，照顾孩子，顾全你们的小家。」

「前段时间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还在好奇，你们为什么在一起十年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举办了，现在看秦岚豪正千金请知名设计师定制婚戒这点来看，估计是想大办一场。」

「我有点好奇你们领证没？上次你好像说是没有领，不过那个时候孩子没有出生，现在你们娃都快上小学了，应该领了吧？」

「我这边还有些事，改天再给你打吧。」

我压下心底的苦涩，找借口挂了电话。

心底的五味陈杂却是怎么也消停不了，婚戒吗？会属于我们吗？

这个答案我自己都不敢肯定。




「我了解你这人，不是什么触犯底线的事，你也不会这么崩溃。」

「宋哥，你告诉我秦岚是不是出轨在外面养人了？」

发小有些笃定的开口，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

他愈发笃定的为我打抱不平，「该死，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妈的，真搞不懂秦岚是怎么想的？不爱了，没有感觉了，就直接说出口啊，你又不是那种会和她纠缠不清的人，至于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报复你吗？」

「当年阿姨就是因为接受不了陪叔叔白手起家到发家致富后，被抛弃，被小三找上门来羞辱，都是因为那种背叛，阿姨才喝了农药差一点点没救回来的。」

「算了，宋哥我不说了，喝完这瓶就停一停，这样喝酒伤身，休息一晚，明天开始坚强起来，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

我接过发小递过来的纸巾，认真的点头。

只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跟秦岚的十年恋爱以这种惨不忍睹的结局收场。

后半夜喝的有些上头，我在发小这边将凑了一晚上。

早上8点多我打车回家，今天是个阴雨天，大雨就跟人的心情一样。

我浑身都淋湿了，站在雨中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等到里面开门。

昨晚走的急，忘记拿钥匙了。

恰逢手机又关机，只能用按门铃的方式让里面的人开门。

这个点宋娇娇一般是起了的，照顾她的阿姨也起了，可是我按了好久，迟迟都没人给我开门。

我心情有些焦躁的串了几脚门，里面依旧无动于衷。

就在我耐心即将耗尽时，阿姨的声音有些为难的从里面传来。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也很难办，小姐吩咐了，不许给你开门。」

从我这个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保姆撑着伞站在门里面，小别墅灯火通明，宋娇娇已经起了，她站在一楼阳台的位置。

手里端着咖啡杯，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在我养的猫身上。

小猫没有任何东西，换做以往在这种刺激下肯定会有一些应激反应，可今天就是静悄悄的，静的让人心慌难耐。

深秋的天风吹过来时已经打湿的身体冷的瑟瑟发抖，宋娇娇故意不给开门让我整个人烦躁到了极点。

在我急促的按门铃催促下，我看见保姆进去抱了什么东西出来。

对讲机里也传来了宋娇娇，烦躁的声音。

「哼，宋书臣你都多大的人了？出门不知道带钥匙，凭什么让我一个小孩子给你擦屁股？」

「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大人，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这个人和你的猫一样吵，烦死了。」

「让你的这只破猫出去给你作伴吧，免得他死在我面前，你又要唧唧歪歪。」




宋娇娇冰冷稚嫩的声音陌生又认真，却让我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急剧加深。

保姆打开小门将我的团圆放在地上，又急忙关上门，我却愣在原地，迟迟不敢上前。

往日看见我就会翘着尾巴迎上来的雪白色小猫 ，此时此刻没有一丝气息的躺在地上。

雪白的毛发沾染上了咖啡的污渍，雨滴也砸在它身上，让它和我一起身处暴风雨中。

我颤颤巍巍的上前抱住它，它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我没了往日的耐心，冲着对讲机大喊大叫。

「宋娇娇，团圆怎么回事？我昨天走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

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我只能尽量用身体为它挡住雨水，怀里传来的冰冷让我四肢百骸都如坠冰窖。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对讲机冷声发泄。

「我最后再说一遍把门打开，告诉我小猫怎么回事？」

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雨越来越大，别墅一楼传来了钢琴的声音，宋娇娇正穿着昂贵的公主裙宛如骄傲的公主在弹奏着美丽的乐章。

而我跟我养了六年的小猫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我不知道在大雨中沉默了多久，久到我平静的接受了一切结局。

久到我抱着猫咪独自离开。

我擦干眼泪，抱着团圆小小的身子，轻声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人总要往前走。」

只是从今天起，我丢弃了过往那弥足珍贵的十年。

还有这十年里所有的重要人物。

从今往后，人生这条路只剩我自己。

我抱着小猫独自回到了南城的出租屋，这里曾经是我跟秦岚还在奋斗时期住过的地方。

如今暂时无处可去，倒是只有这里除了我暂时的容身之所。

我简单洗了个澡，抱着小猫去了附近的丧葬场。

我平静的送走了自己养了六年的宠物。

又打电话给了盛世公司。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

「宋先生，您明天就可以先来公司报道，熟悉一下基本环境，月底基本上就得出国培训了。」

「月底前这些日子，宋先生可以先处理一下在国内的事情，毕竟出去以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我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墓碑上小猫的照片很耀眼，看得我心底发酸。

我想在国内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我放心不下的事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我又回了南城的出租屋，只是这里处处都充满了回忆，我仿佛又想起了当时刚住在这里时秦岚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的说。

「宋书臣，只要是跟你在一起这一辈子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是幸福的。」

「 幸福这个词只因为你的存在而被定义。」

历历在目的往事在提醒我现实的物是人非。

我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十元一份的鸡腿饭，秦岚总是先将鸡腿递到我嘴边，笑的一脸温柔。

「第一口肉肉先给我宝宝吃。」

「书臣，我们以后都要好好努力，等熬出头了，我们就买好多好多鸡腿吃。」

我笑着点头，那个时候两个人相互拥抱，躺在木板床上，虽然条件艰苦，但心却是紧紧依偎在一起的。

她下班时，同事请她喝了可乐，她都会笑嘻嘻的把指环带回来，故意戴在手上，认真的冲我说。

「书臣，要不你跟我求婚吧？只要你认真跟我求婚，我就答应。」

「虽然我们现在也没有钱，但是我们可以先领证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会有的。」

「想和你结婚，哪怕没有盛大的婚礼，想做你的新娘。」

......

从这个压抑的梦里醒来时，周围空荡荡的世界依旧只剩我自己。

一无所有的时候，她时常说想做我的新娘。

后来我们什么都有了，她却从来都不提结婚的事情。

主动提及她也总是抱着我的胳膊摇晃着撒娇。

「我们先不提结婚的事情嘛，两个人就这样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说真的，我对婚姻很恐惧。」

「不是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

「你想想你爸妈当年也是从白手起家到发家致富，后面你爸还不是出轨了吗？」

「还有我从未见过的爸妈也是，他们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将我丢给姥姥，两个人各奔东西，生了我却不负责任。」

「婚姻这个词我现在真的挺怕的。」

「以后结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我想跟你过二人世界，不想那么早结婚，我怕我们的爱情败给婚姻。」

她每一次都会用这些话来搪塞我。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有耐心的跟我说，后面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皱着眉拒绝。

在后面因为提结婚，我们甚至发生过歇斯底里的争吵。

尤其是我居家照顾她照顾孩子的这两年，她对我的不耐烦和视若无睹越发频繁。

就算再舍不得也有尽头了。




接到秦岚电话时已是日暮黄昏，我正在纠结着回去拿证件，还是重新补办。

有些意外她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你在哪？一天不着家，到哪儿鬼混去了？」

「你是个成年人，就算要耍小性子也得考虑一下后果，今天是周末，你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你还配当一个父亲吗？」

「为什么没有陪她去海洋馆？」

听着她冷漠质问的声音，我忍不住讥讽笑出声。

「那你一天到晚不着家，不也鬼混去了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答应陪她去海洋馆的人是你，你觉得就算我陪着她会让我靠近吗？」

「我在你们母女眼里早就不如一个保镖不是吗？」

在将我视若空气的这几年里，她几乎很少给我打电话。

就算偶尔在一起跟我对话时，我也是尽量温声细语，从不反驳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显然很是难以置信，电话那头都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我不管你到底在乱搞什么？赶紧回家，一把年纪了，别指望我能去哄你。」

电话被冷漠挂断。

我还是拿了外套出门，打车回了那个压抑的家。

我到家时，宋娇娇正在打游戏。

秦岚则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嘴角上扬，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我进去后两个人都没有抬头，像以往一样视我为空气。

我也没有理会二人，径直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

十年了，我能带走的东西却只有一个行李箱那么多。

等我收拾好时，秦岚冷着一张脸进来，她扫了一眼我的行李箱。

「呵，宋书臣不是我看不起你 ，我不就是在卧室摆了几张跟别人的合照，你至于收拾东西吗？」

「不过你愿意搬到客卧去也行，我倒是懒得应付你。」

心底五味成杂，我一句话都没说，拉着箱子往外走。

她却突然喊住我。

「站住，明天再去客卧吧，今晚陪我睡觉。」

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就在我震惊不已时，秦岚再次催促道。

「你是傻了吗？说话听不懂吗？」

「让你今晚陪我睡觉。」

我冷笑不已，眼底满是嘲讽。

「秦岚，你觉得我们还能睡到一起吗？你不是早就腻了吗？要睡也是找你的何景言去睡。」

她再次愤怒不已，将一旁的花瓶狠狠的踢倒。

「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只是想试着跟你找一下还有没有当年在一起的激情罢了。」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我，主动伸手勾住我的脖子， 动作生硬的凑上自己的红唇。

我侧头躲开， 满脑子都是她在包间里说的那些话，以及她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的画面。

胃里一阵翻滚，我用力将她推开。

「你别再恶心我了，十年了你会腻，你觉得我不会吗？」

「你觉得外面那些男人除了图你钱还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身材没个样？何况你在床上也没什么花样，要不是爱支撑着我早就对你下不去口了。」

「况且如今你跟别的男人亲密无间，谁知道你这张嘴亲过什么东西，我嫌你脏。」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又不在乎，我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别的小奶狗，那就别再到我面前来犯贱。」

「我们之间走到头了。」

我再也没有办法 像以前一样对她毫无芥蒂，现在多看她一眼，我都觉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