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成泪人，她抚摸着我的伤口，摩挲着我的脸颊。

“小雨，我的小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小雨啊。”

声声凄厉的嗓音在病房回荡，我哭着回应，“妈。”

我等了这一天太久太久，又或者说，我压根没想过，还能活着再见到我的父母。

“对不起，妈，对不起爸，是我对不起你们。”

更多的话我没法诉说，但真的对不起，这些年一直没有在你们身边尽孝，是我的错，一回来就惹你们不开心。

10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爸一直都不善言辞，但我看到了他湿润的眼，他在难过，很难过。

“爸，原谅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现在的我连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就更别提照顾年迈的爸妈。

作为儿女，这是最失职和无能的表现。

“没关系，我永远以我的小雨往为傲，快来尝尝，这是你妈一大早给你煲的鸡汤。”

离的更近些，我才看清，爸妈的头发白了，双手也微微颤抖。

是了，在他们这个年纪，本应该是共享齐人之乐，却因为我的自私，孤独了半生。

“小雨不怕，不怕，快尝尝，妈妈在。”

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不稳，妈妈把鸡汤小口小口的端到我身边喂我。

“好喝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忍下胃里的难受，拼命点头，“好喝，好喝。”

“妈妈做的，不管什么都好喝。”

妈妈再次落泪，我扬起微笑安慰她，“我回来了，安全回来了，妈妈你要开心。”

这是我现在能说的最完整的话，妈妈连声答应，可身子却颤抖个不停。

谁能接受刚回来的女儿马上就要死。

我知道这是残忍的，但我无法再做更多。

“小雨。”

最后一个来见我的人，是周南安。

听说他这几年四处捐款，已经走遍了边

和周南安领证的第十次。

他再次为了白月光中途失约。

我终于厌倦了，前往边境支医。

周南安却疯了一样求我回家。

可惜我不要他了。

1

在民政局门口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后，我终于决定放弃周南安。

人人都说事不过三，可领证这件事他骗了我十次，整整十次。

每一次，他都云淡风轻的表示，“小曼身体不好，领证而已，什么时候不能去，但小曼不一样，如果我不去，她出了什么问题，你承担得起吗？”

几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而我，像是罪人。

真可笑。

我带着一身寒风回到医院，院长看到失魂落魄的我，眼神奇怪，“小雨，今天不是你们领证的大日子，你怎么还在这？”

我昨天发了喜糖，请了假，就为了今天领证。

医院里认识的人都觉得奇怪，院长更甚。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看到我哆嗦着嘴皮，院长急忙端来一杯热水，眼神冰冷，“这大冷的天到底怎么了？”

“老师。”我没有喊院长，而是搓着手喊了一句老师。

当初我之所以来到这里，都是因为院长是我在学校的恩师，他亲手带出了我这个让他骄傲的徒弟，现在徒弟被欺负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院长坐到了我身边，脸上是长辈才会有的关心。

我咽了口唾沫，“老师，这次医院的秘密项目，我要参加。”

不是想，而是要。

因为刚开始，这个项目就定了我作人选，是院长看我刚结婚，小两口分开的日子不好过，才让别人顶替了我。

“和南安吵架了？”

院长一时间有些呆愣，然后当着我的面就要拨打周南安的电话。

“老师，”我急忙拦住他，用力摇头。

“我和周南安十次领证都没有成
过，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的仗势欺人。

可惜，从前的我愿意哄他，是因为爱。

现在的我不愿意哄他，也是因为心中的爱。

或者说，比起病人，他不值一提。

又一天过去，时间来到了我离开的日子。

院长派了专车来接我，我面无表情的搬着自己的东西，目光在接触到生活了一年的家时，有些感伤。

五年，就算养一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可周南安不在意我，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打，像足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邹医生，可以走了。”

开车的人看我发呆，善意的做出提醒，我嗯了一声，刚想上车时，一双手将我扯住。

“邹雨，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还有没有当人妻子的样子？这是谁？怎么？你找的情夫。”

周南安的话还是那么难听，我撇了一眼他身边的曲曼，使劲将他推开。

“周南安，别自己肮脏就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肮脏，看好一点，这是医院的车。”

周南安常年和我在一起，自然认得出医院的车。

刚刚他只是愤怒过头，现在冷静下来，他立马歉意的低下脑袋“我只是看你搬行李箱上车，一时间有些情急，你别生气。”

“还有你这是要去哪。”

他咽回了嘴里的那句拿那么多东西，我抬眼回笑。

“医院有急诊需要我去处理，这次事情比较急，拿了几套衣服而已。”

说完我转身上车。

多和周南安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因为自己的满腔真心付给了这样一个烂人，我心疼我自己。

“开车吧。”

看出周南安还有询问的心思，我直接让人开车，阻止了他所有念想。

一直到车子行驶出不认识的地段时，我才给周南安发了句分手，将他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