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位，赏了我一份好姻缘，别的阿若不敢奢求。”

当初裴知栩抛给我的话，被我一句一句的还了回去。

一霎间，裴知栩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苍白如纸。

我垂眸不看他的脸：“我回来只是为了天下苍生，希望皇兄能明白，以后若无其他的事，便不要叫我来看此等情景了。”

我缓步走出水牢，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明日便是和楚尧说好的日子。

当晚，我吃下了特制的假死药，就这样倒在了床榻前，手中握着提前写好的遗书。

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裴知栩来寻我时，看到我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顿时慌了神，大叫太医前来诊治。

可是无人能够救我，纷纷摇头。

他失魂落魄的在我的床榻前打开了那封书信。

知栩亲启：

阿若此生为护公子而来，也为护陛下的江山而去，陛下不必介怀，人终有一死，早晚而已。

愿陛下满足阿若的一个愿望，帮我的尸体棺材站在鸡鸣寺门前的破庙里。

尘归尘土归土，阿若想回家，求一个清静。

愿陛下成为天下明君。

阿若。

他失魂落魄的帮我满足了自己的心愿，把我的棺材放在了鸡鸣寺门口的破庙里。

他在那守了一日，便传来战报，南越国边塞已打下了几座城池。

裴知栩深深看了我掩埋的地方一眼，便带着众人急匆匆的离去了。

他刚走没多久，就拿着铁锹站在了破庙门口。

开始挖了起来。

解药喂进嘴里，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楚尧轻笑一声：“公主殿下，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天下之大，何处都是归途。”

我用楚尧的长刀削断了自己的长发，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乞丐服装，在脸上抹满了污泥。

手中拿着个破碗，颇有当初年少时的

曾经许我一生一世的裴知栩登基后，却认我为义妹。

不仅如此，他还娶了将军之女为后。

我问他为何骗我，他却怜悯地抚了抚我的头发：

“当初不过随口一说，是阿若总把玩笑话当真。”

我恍然，原来我以为的情意，不过是句玩笑。

他们大婚之日，多国使臣前来道贺。

南越国的使节趁机提出与北昭和亲，以平息战事。

但朝中除我以外并无其他公主，我主动走到殿前：

“臣妹身为公主，和亲之事责无旁贷，愿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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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

坐在高位上的裴知栩猛地摔了杯子，俊美的脸上浮现薄怒，“朕不许！”

南越国的使节当即表情不悦：“北昭国皇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南越国的皇子？”

皇后柳如烟立马盈盈一笑。

“使节误会了，长宁虽有个公主名号，但出身低微，配不上南越国的皇子。”

使节不解：“这位不是公主？怎会身份低微？”

裴知栩神色冷淡，“长宁原是路边的乞丐，朕看她可怜便领回来做侍女，这些年她对朕忠心耿耿，便赐了一个公主的位分。”

“但是奴才就是奴才，再尊贵的奴才，也无法同主子相提并论。”

我跪在殿前，听着他们讨论我的出身，面色平静，可紧握的双拳指尖早已泛白，透露了我的窘迫。

一句句嘲弄讥讽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八年前。

那时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城中闹了饥荒，连草根都挖空了。

我穿着薄衣，蜷缩在墙根下等死。

忽然，一个暖乎乎的包子砸到了我身上。

我猛然来了精神，生怕被抢走，直接将包子整个塞进了嘴里，咽下去时都没尝出来有什么味道，连道谢都来不及，只脱口而出：“还有吗？”

“有。”

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少年音。


模样。

楚尧率先开口：“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别人巴不得荣华富贵，你却捧起破碗做乞丐只求自由自在。”

我出了破庙，离开了鸡鸣寺，仿佛挣脱了枷锁。

从前阿若只为别人而活。

今日要为自己而活。

在外游山玩水，顺便行医救人，很快一年的时光就过去了。

长街，静静落雪。

又再一次来到了鸡鸣寺的门口。

我退去了乞丐服装，戴上了白色的面纱，站在了原处，却不见当初的少年。

仿佛回到了一切的原点。

我望着面前高悬在空中的月亮，痴痴的笑了起来。

裴知栩就如同这个月亮，就应该永远的挂在天上，坐在高处不染凡尘。

而我在尘世中，唯愿他一生圆满。

这短短一年岁月，裴知栩逐渐站稳了脚步，开启了他的辉煌盛世。

他拔除了朝廷里所有丞相的势力，废除了皇后和太后，雷霆手段掌握朝政。

整个前朝没人敢不服。

我曾远远的站在人群中，看着白玉台上的年轻君王。

帝王衮服，九旒冠冕，金玉配饰。

何等的威风。

耳畔山呼万岁，我也跟着匍匐在地。

当初我救下满身伤痕的他，在他耳边问：“公子，你可有何愿望？阿若定帮你实现。”

他思索片刻，直言道：“天下明君。”

我低垂着眼眸，十分认真的保证：“公子必定名扬天下，成为世人认可的天下明君。”

看啊，原来没有我阿若。

裴知栩自己也能做到。

就在我恍神之际，坐在皇位上的男人，眼神死死的盯着我，朝着我的方向奔来。

“阿若！”

他发现我了。

人群开始涌动，我被人拉入了一条小巷之中。

在这里，十分隐蔽，能看清裴知栩的一举一动，他却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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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送到了七皇子府。

边塞风光，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贫瘠，反而风吹草低见牛羊，肆意洒脱。

我不常见到楚尧，反而楚尧的妹妹楚沅沅，一天到晚缠着我。

“你就是北昭前来和亲的公主吗？”

她整日骑着马，扬着鞭来到我的跟前，说着些家常。

我能察觉楚沅沅和我一样，都很孤独。

没过几日，她突然兴冲冲的找到我，语气故作神秘道：“你们北昭国发生大事了，你想知道不想？”

算了算日子，正是裴知栩皇家围猎回城之日。

想必今早已经到了皇城。

我笑着说：“是什么轰动的大消息，让沅沅公主这么急匆匆的赶来，我肯定要听听呀。”

“据说，北昭皇帝回宫之后，不知发了什么大怒，把刚封的皇后直接打入冷宫，就连太后都被禁足在佛堂，简直太可怕了。”

楚沅沅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我的反应。

而我只是淡然一笑，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又是从哪打听到的这些闲言碎语？作不得真。”

看到我表情淡然毫无反应，她顿时也失了兴趣。

要求着我陪她一起去庙会逛逛。

我无奈只好同意，可在庙会人流中，不小心与楚沅沅走失，散落在了人海。

我正想匆匆往七皇子府走，没想到直接撞到了一个黑衣人。

还没开口道歉，便听到那个黑人熟悉又惊喜的声音：“阿若姐！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这声，我习惯性的挡住脸，想要躲开。

没想到那人直接拉住了我的衣袖：“阿若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七拐八拐，我们来到了一座茶楼，点了杯热茶相对而坐。

“阿若姐，我们听陛下的命令出来寻你，你快随我回去吧！”

我小口品着热茶，看着面前的少年，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说来好笑，我从小就没有名字，没有父母，被师父唤作阿若，教我制毒
越国定是大怒，后果不堪设想，知栩对你那么好，给你尊贵的身份，最好的吃穿用度，把你当亲妹妹照顾，你也不想他刚登上帝位，国家就起战乱吧？”

我意会了太后的意思。

裴知栩除了没如约娶我外，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给我殊荣给我体面给我宠爱。

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舍命救过他，他也舍命救过我，说不上谁欠谁。

但和亲后，我跟他便就此扯平，从此，我便可斩断前缘，安心地往前走。

“阿若明白，三日内定取得南越国皇子的同意，与南越国和亲。”

太后满意极了，“好！三日后，哀家暗中送你出嫁，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让皇上知晓，届时，他会松口的。”

我垂眸应下。

回到长宁殿，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我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加快脚步进了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狐狸鲜血淋漓的尸体，雪白的皮毛都被鲜血染红。

“琉璃！”

我双腿发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琉璃是裴知栩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他那时抱着还是小幼崽的琉璃回来，笑盈盈地告诉我。

“阿若，以后如果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那就让它陪着你。”

琉璃陪伴了我五六年，每天都会乖乖的在院子里等我回来。

我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柳如烟，琉璃和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害它？！”

“放肆！”柳如烟旁边的嬷嬷先开了口：“你竟然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字，该打！”

说着，她就抡起胳膊准备掌我嘴。

柳如烟抬手制止了：“嬷嬷，退下。”

她缓步走到我的面前，抬脚碾了碾琉璃的尸体。

“本宫来看看妹妹，没想到这只野狐狸突然冲出来，差一点伤到本宫，所以本宫就让人弄死了它，你应该没有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