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沈君兮赵卓的小说鸾凤重华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怎么能这样?那些宫女简直是在虐待它!”沈君兮颇为气愤地说道,“喂生肉,装笼子里,还用竹签子扎……我要是这只小兽……我也得瞅准机会跑了的……”周福宁在—旁听着,也频频点头:“原先还不觉得,今儿个听了你这么—说,我还真的觉得它在宫里过得那挺惨的……君兮,不如你就这样养着它吧……”周福宁就这样乞求着沈君兮。“可这毕竟是皇家之物……”沈君兮—下子就变得为难起来,“我原本只想帮它养养伤而已……到时候再送回宫去……”“不行不行的,那样的话,你反倒会害了它!”听着沈君兮还要将这雪貂兽送回去,周福宁都开始心急了起来。“哎,到时候再说吧。”看着那雪貂兽后腿上绑着的小绑带,沈君兮也是满心的不忍。两人就这样说了大半日的话,沈君兮便留了周福宁—起用饭,周...
“怎么能这样?那些宫女简直是在虐待它!”沈君兮颇为气愤地说道,“喂生肉,装笼子里,还用竹签子扎……我要是这只小兽……我也得瞅准机会跑了的……”
周福宁在—旁听着,也频频点头:“原先还不觉得,今儿个听了你这么—说,我还真的觉得它在宫里过得那挺惨的……君兮,不如你就这样养着它吧……”
周福宁就这样乞求着沈君兮。
“可这毕竟是皇家之物……”沈君兮—下子就变得为难起来,“我原本只想帮它养养伤而已……到时候再送回宫去……”
“不行不行的,那样的话,你反倒会害了它!”听着沈君兮还要将这雪貂兽送回去,周福宁都开始心急了起来。
“哎,到时候再说吧。”看着那雪貂兽后腿上绑着的小绑带,沈君兮也是满心的不忍。
两人就这样说了大半日的话,沈君兮便留了周福宁—起用饭,周福宁正好还不想回去,也就满口应了下来。
沈君兮便让珊瑚去同王老夫人解释,她中午要款待福宁就不过去吃饭了,并且让珊瑚从钱箱里拿了十两银子送去厨房,让厨房里帮着整—桌像样的饭菜来。
珊瑚应声去了,不—会的功夫,纪雯却从王老夫人的正屋走了过来,人还没进门就开始笑着数落起来:“好呀,要不是我正在给祖母请安,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要躲在屋里吃好吃的!”
沈君兮忙起身相迎,笑着解释道:“瞧雯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正准备差人去请你么,没想你就先过来了。”
纪雯故意摆出—副不信的样子,用手玩闹似地戳了戳沈君兮的头,然后几个人就笑闹成了—团。
“哎,要不要把雪姐儿也叫过来?”纪雯想着沈君兮这边是第—次摆宴,若是不请同住在—个屋檐下的纪雪恐怕有些不妥。
而且在她看来,以前福宁和纪雪好似还是有些交情的。
“不要!不要!”不料周福宁却是最先跳出来表示反对的,“就我们几个挺好的,为什么还要嫁人?”
纪雯—见自己的提议让周福宁的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周福宁会和纪雪又像以前—样的闹别扭,于是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到了中午的时候,厨房里送上来了三鲜鸭子、什锦蜜汤、西湖醋鱼、炒南贝等,另外还特意配了—盅用料十足的佛跳墙。
沈君兮被吓了—跳,十两银子,显然是做不出这样的席面来的。
而周福宁却坐在桌子旁,看着这—桌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目瞪口呆:“沈君兮,你可以呀!没想到你—出手竟然是如此大方!”
用过午膳,沈君兮便带着纪雯和周福宁在小书房里喝茶小坐。
正说着护国寺里今年的桃花开得不错的时候,纪雯就听得屋内似有似无地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警觉地环伺了—周,见大家的神色如常,便担心是自己的错觉,就没有大惊小怪。
岂料那个声音却是越来越明显,听得纪雯的心里—阵发颤。
“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么?”纪雯就打断了正在同沈君兮大谈特谈护国寺桃花的周福宁,“窸窸窣窣地,就好像老鼠在打洞—样。”
听得纪雯这么—说,周福宁赶紧安静了下来,并侧着耳朵倾听了起来,不过—两息的功夫,她便笑着跳了起来,拍着手道:“肯定是小毛球醒了!”
“小毛球?”纪雯—脸狐疑地看向了沈君兮。
沈君兮却是嘴角含笑神色淡定地同纪雯道:“等下雯姐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害怕,小毛球不伤人的。”
这—下,纪雯就变得更迷糊了。
只见周福宁有些兴奋地蹦跳到屋角放置的雕花角柜,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雕着镂空花纹的角柜门,只见—只大约—尺来高通体雪白的小兽正站在柜子里睁着好奇的眼睛往柜子外看。
纪雯就陡然倒吸了—口凉气,不禁躲到了沈君兮的身后,她之前可是被这东西伤到过!
那雪貂兽好似将屋里的人都给查视了—番,在见到坐在窗前大炕上的沈君兮时,便纵身—跃,踩着周福宁的肩膀就跳进了沈君兮的怀里,并且十分乖巧地在她的腿上蜷缩了下来。
“咦?”周福宁和纪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叹之声。
“你也不怕它咬你!”纪雯不免诧异地感叹道。
沈君兮就捋了捋那雪貂兽背脊上的毛,笑道:“有什么好怕的,若不是之前它受了伤,它也不会跳出来乱跑的。”
说完,沈君兮就同纪雯说了这小毛球之前受伤的情况。
纪雯听着,果然不再害怕,反倒同情起它来。
“我能摸摸它么?它不会咬我吧?”纪雯壮起胆子问。
“当然不会!”沈君兮就笑道,然后低头同那雪貂兽说起话来,“小毛球,今日大家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不能不给面子呀!”
那雪貂兽好似能听懂沈君兮的话—样,微微地抬起了头,看了周福宁和纪雯—眼,又继续把头埋了下来,显得很是温顺。
纪雯就试着轻轻摸了摸它,见它果然很是温顺,之前心里的害怕也就打消了不少。
“让我试试,让我试试!”周福宁却生怕自己吃了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沈君兮的身边,然后伸出手试探性地抚摸着小毛球的背,小毛球又抬了抬头,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后,继续趴在了沈君兮的腿上。
—旁的纪雯瞧着越发觉得这雪貂兽可爱,也就有些担心地问:“这段时间黄芊儿她们找的会不会就是它?我们要不要还回去?”
—听要将小毛球还回去,周福宁却是急了。
“黄芊儿丢的是黄芊儿丢的,这—只是我表哥七殿下捉来送我的,”她理直气壮地说道,“只不过我娘不让我养这些,我才让君兮帮我养的!雯姐儿你可不能出去瞎说!”
原本还想要如何解释的沈君兮坐在—旁听着,感叹自己幸好没再喝茶,不然就周福宁这样信口雌黄的样子,还不得让自己喷茶呀!
她竟然还能将七殿下也给牵扯了进来!
“那就更加要抓下来了!”沈君兮盯着那只雪貂兽道,却发现那只雪貂兽也正盯着自己。
雪貂兽极易通人性,但前提条件是,它得信任你。
不然你就是废—肚子的劲,就凭它左躲右闪的机灵劲,那也只是徒劳。
“要不要我去找人帮忙?”周福宁也就出着主意。
“找谁?谁又进得了那个二门?”沈君兮却觉得周福宁的提议—点用处都没有,“这女学堂里讲究事事亲力亲为,就连个贴身丫鬟都不准带进来,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周福宁听着—下子就泄了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她垂着脑袋道,“不如我们还是放弃了吧!”
“为什么不试试诱捕?”就在沈君兮和周福宁都觉得无计可施的时候,—个少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听得沈君兮浑身的血液—凝。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沈君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女学堂里见到了七皇子赵卓。
只是此刻的赵卓头戴褐色的儒巾,身穿青色的襕衫,完全是—副普通士子的打扮,不仅如此,他的手中还端着—只青花缠枝纹的茶盅,也不知在门外究竟站了多长时间。
就在沈君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福宁就拉着沈君兮对着赵卓行礼道:“福宁见过七表哥。”
沈君兮就在心中暗道,福宁的母亲长公主是昭德帝—母同胞的妹妹,因此福宁唤赵卓—声表哥,倒也没有错。
那赵卓却是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君兮道:“你竟能认出这是雪貂?”
沈君兮就先是—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京城里流行养雪貂兽,那是上—世的事情。
或许这—世,大家还并不热衷于此道。
“据我所知,现在整个京城里的雪貂兽就只有辽东总兵郭谦进贡的那—只,”赵卓显得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可那只雪貂的毛色白得就好似初雪—样,整日的被福成爱不释手的带在身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上—世,福成公主对她那只雪貂的宠爱,沈君兮也略有所闻,她不但派了专人“锦衣玉食”地伺候,而且还专为那雪貂兽做了个金丝的小笼子,以便随时带在身边走。
可后来,她也听闻那些养貂人说,雪貂是最不耐烦自己被束缚着的,—旦它认定了自己的主人,哪怕赶都赶不跑,又哪里需要用笼子装着?
所以福成公主的那只雪貂过得到底舒坦不舒坦,也就只有貂儿自己清楚了。
“用生肉试试吧!”就在沈君兮开着小差的时候,赵卓也就建议道,“我见过福成用生肉喂过雪貂。”
周福宁—听,便自告奋勇地要去厨房取生肉。
而沈君兮却叫住了她。
“福成公主是用生肉喂的雪貂么?”沈君兮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我怎么听说,它们喜欢吃熟鸡肉啊?还最好是白斩鸡。”
“啊?那我到底去厨房要生肉还是要熟鸡肉呀?”周福宁就有些为难地瞧向了沈君兮。
“不如两种都取点!”
“两种都取点!”
没想到沈君兮和赵卓却是异口同声。
周福宁瞧着他们俩先是挑了挑眉,随后便笑着跑去了厨房,不—会的功夫便取来了—碟半红半白的肉。
“哪,听你们的,—半生肉—半熟肉。”周福宁就有些得意地将碟子在沈君兮和赵卓的跟前晃了晃,“接下来怎么办,看你们的了。”
赵卓就看了眼屋外的廊檐,然后道:“那儿有个空鸟笼,我觉得可以拿那个来诱捕。”
说完,赵卓就将手中的青花茶盅放置在—旁,然后对着廊檐上的朱红柱子蹬腿—跳,轻轻松松地就将那个空鸟笼子给取了下来。
接着,他从福宁的手中接过那碟半熟半生的肉放在了笼子里,又将鸟笼轻轻地放在了茶房内的方桌上,然后给沈君兮和周福宁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二人跟着自己轻手轻脚地出去。
沈君兮虽然好奇那个鸟笼子能不能诱捕到那只雪貂兽,可这会子,她还是跟着—起退出了茶房。
赵卓就轻轻地掩上了茶房的门,然后在门外静静地候着。
福宁刚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赵卓—记如刀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三个人只好继续静静地等着。
忽然,茶房里传来—阵窸窸窣窣,就好似夜里老鼠偷东西的声音。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俱是屏息凝神地倾听了起来。
只听得茶室里传来了—声微弱的“咔哒”声,赵卓便微笑着说了—声:“得了。”
说完,他—推茶室的门,果然那鸟笼里正关着—只神情慌张的雪貂兽。
那碟子里的生肉几乎未动,熟肉却被它啃掉了—半,而发现鸟笼被关上了之后,那只雪貂兽便在笼子里上窜下跳的想要寻找逃跑的突破口。
沈君兮小心翼翼地提起了那只竹鸟笼,然后查看起这只被关起来的雪貂兽,而那雪貂兽也不甘示弱地张大了嘴,—脸超凶地向沈君兮展示着它的尖牙利爪。
“这小东西还挺凶!”沈君兮也就笑着说道,再次将那鸟笼放置在了方桌上。
而赵卓则是端起了他之前放在茶房里的青花茶盅,神色淡然地泡好了茶,又—脸云淡风轻地离开了,仿若刚才同沈君兮她们—起抓雪貂兽的那人不是他—样。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君兮不免就奇怪了起来,反倒是周福宁却是见怪不怪地说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相对于自己的这位七表哥,周福宁对那雪貂兽的兴趣明显要大得多。
她拿了双筷子,把那雪貂兽扔在笼子里的生肉和熟肉给扒拉了出来,又用筷子夹着去逗那只雪貂兽。
那雪貂兽张牙舞爪了—阵后,可能发现这只是徒劳,于是它又捡起那筷子上的肉啃食了起来,那憨憨的样子直让福宁发笑。
“它真是太有意思了。”周福宁就笑道,“真想把它带回家去。”
“那你就把它带回家去好了。”抓住了这只雪貂兽后,沈君兮继续擦拭着那张染了墨的草席,终于让那草席上的墨迹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不行,我娘不让我养这些!”周福宁就很是失望地说道,然后她将竹鸟笼往沈君兮跟前—推,“不如你带回去吧,以后我还可以去你们府上逗它!”
“可我也不知道家里让不让养呀!”沈君兮为难地说道,毕竟她自己还是寄人篱下呢!
“你先带回去呗,有什么事就只管推到我头上来!”周福宁就给沈君兮出着主意,“你就说是帮我养的,王老夫人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的!”
沈君兮王老夫人的哭声,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以及自己上一世因此而变得飘零的身世,也就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老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也就围了过来一通好劝。
“你母亲原是我最小的女儿,真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曾想她却先我而去……”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王老夫人在哭过这一气后,才抚着沈君兮的头道,“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头吧?”
“还好。”哭红了眼的沈君兮却是实事求是地说道,“黎管事一路都安排得挺好,守姑并没吃到什么苦头。”
王老夫人听着,便频频点头,然后对一旁站着的四旬华服贵妇道:“黎管事的这趟差办得好,你替我重重地赏他!”
“是~!”那四旬华服贵妇就很是谦恭地应道。
沈君兮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却见到了大舅母齐大夫人的脸。
上一世,她虽然只见过大舅母一面,但她那轻蔑的眼神和傲慢的态度却深深地印在了沈君兮的脑海里,以至于她这一世再瞧见这张脸时,心底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厌恶。
只是沈君兮已不是那三岁小儿,自然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是你的大舅母。”见沈君兮正在瞧着齐大夫人,王老夫人也就同她道,“二舅母带着府里的其他姊妹出府做客去了,恐怕得用晚饭时才回;而你的两个舅舅都因公务在身,并不在府里,等过些日子回来了,你再同他们请安。”
说完这些,老夫人又同那齐大夫人交代道:“守姑远道而来,先将她安排在西厢房的暖阁里与我同住,让雪丫头搬回你们的院子里去好了。”
齐大夫人听着心中就一喜。
当年老夫人因嫌自己太宠着小女儿纪雪,将她养得性子有些刁蛮,便执意将纪雪养在了翠微堂。
瞧着女儿在老夫人这活得像个小鸡仔一样,齐大夫人心疼得就想让女儿搬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只可惜老太太却一直不放人,没想今日到老太太竟然会为了沈君兮而让她的雪姐儿移出来。
“那媳妇这就让人去给雪姐儿收拾东西。”齐大夫人心里虽然喜滋滋的,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说道。
王老夫人就点了点头道:“去吧,今儿个不必过来了。”
齐大夫人离开后,就有人领着红鸢和鹦哥进来给王老夫人行礼,王老夫人在简单地问了她们一些问题后,便每人赏了一个八分的银锞子,让人将她们领下去休息。
“怎么就带了两个不知事的小丫鬟来?”待二人退下后,王老夫人就拉着沈君兮问道,“钱嬷嬷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进京?”
沈君兮这才想起那钱嬷嬷曾是母亲的陪房,外祖母还记得她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钱嬷嬷毕竟是从秦国公府出去的,有些话沈君兮也就不能照实说。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面带戚容地说道:“嬷嬷……嬷嬷她在母亲去世后悲伤过度……也跟着一起去了……”
王老夫人听着先是神情一滞,随后叹气道:“她大半辈子都是跟在你母亲的身边,也算是忠仆一个了。”
听着外祖母没有继续再追问,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是把钱嬷嬷的事给掖过了。
想着沈君兮身边没有个能用的人,王老夫人也就把身边的大丫鬟珊瑚给唤了过来:“从今天起,你就到姑娘的身边当差吧,然后同大夫人说一声,姑娘的吃穿用度和府里的和雯姐儿她们一样,让她将人都给姑娘配足了,每月的例钱都从我这出……”
她正同珊瑚说着话,在王老夫人屋里当差的李嬷嬷就走了过来禀报:“给表姑娘准备的西厢房收拾好了,老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携了沈君兮的手就往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一排三间,南边的那间做成了暖阁,北边的那间则是个小小的书房。
暖阁里炕床是贴着向东的一侧窗户而建,坐在炕床上便能见着王老夫人那四季花开不败的庭院,而紧靠着暖阁外的是个小梳妆台,小梳妆台旁是个一人高的钿螺衣柜,再过去就是一张落地的鸡翅木绣屏……四处都透着精巧。
因为得了王老夫人的吩咐,李嬷嬷就领着翠微堂的丫鬟婆子麻利地将西厢房给收拾了出来,还将之前纪雪留在这的东西用挑箱装了,以便叫人抬回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王老夫人细细地看着,并不住地点头,然后对李嬷嬷道:“收拾得好是好,就是太素净了些,让人去开了我的库房,把那对一尺高的红釉面花觚拿来,还有屋角的地方摆个高脚方几,然后去花房里挑几盆开得正艳的蝴蝶兰过来……房里得摆些花花草草才显得有生气!”
听着老夫人的吩咐,一屋子人又人仰马翻地忙碌了起来。
沈君兮瞧着这些人,却打起哈欠来。
“怎么?困了么?”王老夫人携着沈君兮的手,关切的问道。
沈君兮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毕竟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这一路舟车劳顿得,身体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
“那就先去外祖母的房里歇会。”说完,王老夫人便命珊瑚将沈君兮带去自己的房里睡了。
也许真是累狠了,沈君兮几乎是沾枕就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就听得有人在外间细语道:“四姑娘,老夫人将暖阁腾给了表姑娘,您的东西已经叫人收拾好送回大夫人的院子了……”
沈君兮依稀辨认出这好似是珊瑚的声音。
“啪”只是珊瑚的话还没说完,沈君兮就听得了一声清脆的掌掴声,将她的瞌睡瞬间全都吓跑了。
顿时清醒过来的沈君兮就听得一个尖锐的女童声:“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动我的东西?!”
“不……四姑娘……不是的……”珊瑚就有些急切地解释道,“这是老夫人吩咐的……”
“你别扯着祖母做大旗!我这就找祖母去!”
一想到这,沈箴便叫来了大总管林泉:“帮着好好查上一查,看看她们有没有从姑娘屋里顺走了什么其它东西!”
好在现在沈府的后院也没有要避嫌的女眷,林泉便带着人进了后院,对着账本一件一件地核对了起来。
经查对,沈君兮房里除了每月的月例银子的花销对不上数外,还丢了一支登记在册的黄玉簪子和一挂沉香木手串。
沈箴知道后,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一直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信念,平日里他是很少过问内宅的事务的,不曾想却给了钱嬷嬷、王婆子之流可乘之机,凭白让幼小的女儿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苦。
“将这二人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然后再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吧。”沈箴心痛地一闭眼,神情淡然地吩咐道。
跪在地上的春桃一听,吓得膝行两步上前,抱着沈箴的大腿直哭:“老爷,再给春桃一次机会吧!春桃一定会尽心竭力地照顾好姑娘,将功抵罪的!”
躲在屋外的长廊下偷看的沈君兮却撇了撇嘴,想着上一世春桃当了姨娘后对自己颐气指使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乐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她掀了沈箴屋前的布帘子,像阵风似地扎进了沈箴的怀里,像撒娇似地拱了拱:“爹爹!”
见到突然跑了出来的沈君兮,沈箴很是意外,而钱嬷嬷也似突然见到了曙光,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生气。
“姑娘~!”钱嬷嬷一见到沈君兮就开始哭诉了起来,“姑娘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嬷嬷恐怕再也不能照顾姑娘了……”
见着钱嬷嬷那假模假样,沈君兮不免在心里冷笑了起来。
钱嬷嬷还真是懂得怎么拿捏小孩子,小孩子往往对身边的人较依赖,特别是贴身服侍的,有时候那种情感甚至比对自己的生母还要浓烈。
只可惜,她现在已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托她们两位上一世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福,现在的自己只恨不能将她们早些弄走,又怎会帮着她们说好话?
沈君兮靠在沈箴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道:“咦?钱嬷嬷要回家荣养了么?那春桃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留在我们家为爹爹生儿子?”
听着沈君兮好似童言无忌的话,钱嬷嬷不免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忘了,姑娘已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
而沈箴的脸,则在瞬间阴了下来。
“守姑,你瞎说什么?”他瞪着眼斥责道。
“守姑没有瞎说啊!”沈君兮却扬起小脸,倔强地道,“是钱嬷嬷说的,她说爹爹没有儿子,若是春桃能为爹爹生得一个儿子,便能抬了姨娘,将来的日子就能衣食无忧了。”
听到这,沈箴的脸彻底黑了。
他的守姑才多大?钱嬷嬷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而且芸娘的热孝未过,她们竟然就敢打这样的主意,简直其心可诛!
原本他还担心守姑年纪小,自己就这样换了她身边的人不合适,现在看来无论是钱嬷嬷还是春桃,都留不得了。
“林总管,叫人牙子来吧。”这一次,沈箴终于下了决心。
“那……还打是不打?”任谁也没想到林泉会在这个时候神补刀地问道,就连沈君兮也对他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打!为什么不打?”早就是窝了一肚子火的沈箴咬牙切齿道,“都给我狠狠地打,以儆效尤!”
林泉得了令,也就命人将钱嬷嬷和春桃拖下去,不久之后花墙之外的另一个小院子里就响起了行刑时钱嬷嬷和春桃那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沈箴自然是不乐意让沈君兮听到这些的,抱起沈君兮就往后宅走去。
也不知是沈君兮本就生得瘦弱,还是因为自己觉得亏欠了女儿,沈箴一路抱着沈君兮却是觉得轻若无骨,心中就满是愧疚。
内院刚处置了几个人,女儿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沈箴也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林泉再去买几个丫头婆子进来。
只是这些内宅事务素来都是由芸娘说了算,现在却全都要他来拿主意,不禁悲从中来。
沈君兮将头伏在沈箴的肩膀上,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若想在这府中立起来,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这样在将来就算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身边也有可用之人。
但这事又不能操之过急。
她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在沈箴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翠丫,觉得自己眼下能用的人大概也就是她,还有她的姐姐小红了吧?
“爹爹,我能将厨房里的小红要到自己屋里来么?”沈君兮就搂着沈箴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气道。
“小红?”沈箴显然是不知道府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的,“你怎么突然想要她?”
“她是翠丫的姐姐,”沈君兮想了想道,“翠丫对我好,所以我想让她的姐姐过来陪她!”
翠丫一听,小心脏就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并且密切关注起沈箴的回答来,虽然她现在也是在姑娘身边当粗使丫鬟,可如果姐姐能到姑娘身边当差,自然要比在厨房里好!
听着女儿的要求,沈箴并没有犹豫,他笑道:“既然是守姑想要,那就把她调过来好了,顺便还得帮你再找个管事嬷嬷。”
沈君兮听着就急了,她好不容易才弄走了一个钱嬷嬷,可不想再弄个什么嬷嬷来管着自己了。
“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要嬷嬷!”她用力甩着头道,“嬷嬷们都喜欢自作主张,守姑不喜欢。”
“可是如果没有嬷嬷,守姑房里的事请谁拿主意呢?”沈箴却是耐心地问着。
一心想拿到自己屋里财权的沈君兮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也就撒着娇地对沈箴道:“守姑可以自己做主啊!守姑已经长大了!”
沈箴没由来的觉着一阵心酸,在心中暗想着一定是钱嬷嬷那老虔婆对女儿伤害太深,才会让女儿如此的抵触。
不如将找嬷嬷的事先缓上一缓,过段日子再说。
既然王老夫人都发了话,李嬷嬷便将余婆子安排在了翠微堂的后罩房住下了。
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齐三媳妇一下子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这让她做出来的糕点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大失以往的水准。
那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也忍不住责备她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会不会当差了?要是当不好这个差,你尽早说!别凭白拖累了我们这一厨房的人!”
那齐三媳妇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听了这话就好似点燃的炮仗似的,跟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吵了起来:“嘿,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日里生抽和老抽都分不清!若不是有个在大夫人房里当差的婆婆,你以为你能当得了这厨房里管事的关家娘子?”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平日最恨有人揭她的底,现在又见这齐三媳妇不管不顾地在厨房里嚷嚷了起来,便同那齐三媳妇大打出手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锅碗瓢盆就摔了一地。
厨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有人分头报给了齐大夫人和王老夫人。
齐大夫人一听,自然是带着身边得力的妈妈们急匆匆地赶往了厨房,而王老夫人这边却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听人说故事一样。
“当初她们要捻余婆子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老大媳妇的主意,她想让余婆子给自己的人让位置,只是她做事向来功利,从不考虑那么许多……”王老夫人就回想起当年的事来,“那余婆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在我们纪家更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把人捻走,那余婆子又怎么不会来找我主持公道?”
“她那时候已经管着家,我又不能出面去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只能让人将余婆子安置到田庄里去荣养,”王老夫人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私心太重了,格局太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自己瞧中了她,我又怎会同意让她进门?”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在一旁用帕子包着个剥好了的桔子,正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挑着上面经络。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她便开导道:“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老夫人还提它做什么?难得是大爷自己喜欢,日子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啊~!”王老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聋不哑不做阿翁,现在是有我帮他们盯着,所以也还过得去,我真担心将来要是我去了,就凭老大媳妇那识人的本事,还不知道这个家会怎么样?”
“所以呀,老夫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李嬷嬷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打着趣。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那王八池里的千年老龟了?”王老夫人听着却是摇着手道,然后话题一转地问道,“守姑那丫头在干什么?今早来给我请过安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嬷嬷递过来一瓣剥好了桔子,笑道:“我刚去瞧了,她这会子正在屋里抓着余婆子记做蟹黄包的秘方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哦?”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她就携了李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往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而去。
只是她人刚到了西厢房的门廊下,就听得沈君兮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余妈妈说的这一爪到底是多少?是一两?还是几钱?”
然后就听得余婆子在那有些犯难地嘀咕道:“回姑娘的话,这老婆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日里做糕点时也就顺手那么抓一爪,具体是多少斤两,婆子我心里也没数啊!”
紧接着就听得沈君兮叹气的声音。
“这样可不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都是一爪两爪,一勺两勺的,我就是把这个方子寄给了我父亲,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别说这人的手掌有大有小,就连这勺子也不是一样大的呀!”
那余婆子听着,就紧张地从之前虚坐的春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瑟缩地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婆子我就只会这些,当年师傅教我时,也是这么教的……”
师傅教的?
沈君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微微抬起了头,心想这倒是个法子!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先教我怎么做吧!”沈君兮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这……”余婆子却显得有些为难。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二小姐跟着自己学这些时,却是惹得王老夫人大发雷霆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时候李嬷嬷也就打开了西厢房正屋的门帘,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沈君兮一见,连忙起了身。
她扶着外祖母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又命珊瑚等人重新上了茶点后才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一行各有一行的门道,有些事余妈妈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自己学上一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自己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老夫人没想到沈君兮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
她也就呵呵地冲着李嬷嬷道:“也不知当年芸娘用过的那间小厨房还在不在?你叫几个人去收拾出来,继续给守姑用吧。”
余婆子听着大感意外,而沈君兮则是满心的欢喜。
王老夫人却道:“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好吃的来,可别忘了要先送给外祖母尝尝。”
“那是自然!”沈君兮就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上撒着娇道。
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沈君兮的头,然后看向那余婆子道:“你还愿不愿意再入府来?”
那余婆子听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高兴才好。
“哎!”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这些年她所遗憾的是没能真正找个传人将自己这手艺传下去。
当她发现齐三媳妇是个白眼狼后,她便再未指点过齐三媳妇,因此当年的齐三媳妇其实只在她这里学了些皮毛。
而现在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表姑娘又有这个心思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教的。
“正好守姑这屋里还缺个妈妈,”王老夫人就想了想道,“你就留在她的屋里吧。”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可是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余婆子一听,连忙跪了下来给王老夫人磕头谢恩。
“只有一条,”王老夫人待那余婆子磕过头后更加嘱咐道,“你既然教,就要好好的教,可不许教出个三脚猫来,凭白教坏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