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啊?”季星波一阵诧异。
邵子昂动作稍有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脖颈,解释:“礼尚往来。我注意到,你的脖子不是很好。”
迫于对方的注视,季星波忐忑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脊椎按摩仪,下意识微扭僵硬的脖颈。
骨骼发出咯吱一声闷响。
她之所以颈椎不好,是因为常年伏案工作,久而久之就成了职业病,但平时她也很注意仪态,这一点身边人很少有人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注意小细节了。
她想,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要进展到互赠礼物的地步。
“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的语气不卑不亢。
包装盒上没品牌名字,可想而知造价不菲,季星波合上盒子递还给邵子昂。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邵子昂唇瓣微勾,语气很是陈恳:“就当是我身为下属,提前给领导送中秋节礼物了。”
季星波神情一滞,觉得好笑:“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呢。”
她长的很美,再加上因为要通勤化了淡妆,眉眼愈发漂亮夺目,这样一笑颇有几分不可多得的风情。
“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不想收的话可以扔了,我的礼物一旦送出去,七天无理由退货,拆封后概不退换。”邵子昂开了句玩笑。
她这样客气地寒暄着,而相较于她的疏离,他语气反而熟稔自然了很多。
季星波悻悻点点头,只好收回手:“那,谢谢你。”
邵子昂摇摇头,又问:“晚上一起吃饭?”
看似礼貌询问,实则步步紧逼,一双黑眸深邃而浓沉,就那样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衬衫和西裤,款式虽然简单,却难掩他身上那种独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质。
邵子昂今年二十八岁,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华丽的衣衫去衬托,倒是那种经过岁月打磨后沉淀的内敛稳重,会赋予那些衣衫不一样的味道。
这样的男人在旁,季星波很不自在。
“等下我要去吃饭没时间。”
“嗯?”
“我跟部门里的同事约了聚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季星波礼貌性邀请,脸上挂着疏离得体的笑容看向对面的男人。
“好啊,这可是我来到公司第一次聚餐呢。”邵子昂嘴角含笑。
起初季星波以为邵子昂不像合群的人,会拒绝,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季总——”
“你在哪儿啊——”
小杨在不远处喊着,季星波正好借机对邵子昂说:“不好意思,找我有点事,下班后会有人通知你去聚餐的。”
说完之后,季星波就赶紧迈开脚步,心里感激死了那个在这个时候喊她的小杨,正好给了她结束对话找了个的合理借口。
忙碌一天,傍晚,大家都开始准备聚餐的事。季星波打算去停车场取车,汽车鸣笛声率先闯入她耳中。
彭沛的车已经开到她身旁,语气不容置否:“一起去吃晚饭。”
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不用了。”
“上车。”
“你最近很闲吗?”
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拿下一个大项目,走,带你去庆祝庆祝。”
季星波扯了扯背包皮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恭喜你了。”
“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你不考虑和我吃顿饭?”
“我等会儿忙着吃饭,没时间。”
彭沛从鼻腔发出一声笑:“你公司的员工也会这么想吗?”
说这些话时,他故意拉长尾音,同时挑眉看向季星波,眼中盛满的暧昧几乎溢出来。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身后大楼陆续有人员出来,已经开始有人看过来了,真是一张嘴说不清。
季星波绕行至另一侧的车门前,将后车门打开,却发现后座橘长正躺着舔毛,身后堆满了杂物。
前头彭沛眼角的笑意更深了,透过后视镜瞥去。
她伸手摸了摸橘长的脑袋,橘长当即笑眯着眼在她掌心蹭了蹭。
“谁让你坐后座了?刚带橘长接种完疫苗,只能委屈你坐副驾驶了。”前一刻还神情阴沉的男人,此刻已经恢复了一派的阴阳怪气。
季星波深呼一口气,没心思再跟他打嘴炮,回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彭沛一套深色西装笔挺有型,外面还搭配了一款灰色风衣,正是时下流行的叠穿法。西装袖口上的那对银色袖扣不出彩,但好在质感,下身搭配的是灰色西裤剪裁板正,熨烫得看不到半分褶皱,显得腿部线条的笔直修长。
这穿搭,不禁让季星波想到,初遇时他的衣品就很好。
他踩着锃亮的马丁靴向她走来,举手投足下所散发出来的魅力。颜值、衣品、身材、气质都是上乘水平,身高更是一项加分项。
“阿嚏!”良辰美景,季星波打破了刚冒起来的偶像剧气氛。
她鼻头发红,身体冻得微微发颤。
“你冷吗?”彭沛问。
废话。
彭沛从风衣内兜里拿出一条驼色棉料方格羊绒披肩,不像是他这种潮男霸总会拥有的单品。
看到这条羊绒披肩的瞬间,季星波表面淡定,其实情绪上多少有点五味杂陈。
那是他俩一起旅游的时候,她买的纪念品,手钩的,图案独一无二。
以前在初霖园,季星波老带在身边,披着这条羊绒披肩画设计图,度过无数个日夜秋冬。
可这条羊绒披肩不是早就被她弄丢了吗?就连那天她收拾行李,翻遍整个卧室也没找到。
季星波指腹摸索着那条羊绒披肩。
羊绒披肩尚存他常用的那款男香,香调非常高级,像海洋的静谧深蓝,足够内敛不张扬,在张扬与清冷间存在绝妙的平衡感。
显而易见,彭沛用过这条羊绒披肩,而且不止一次。
沾染上香水味,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得有一个星期那么久。被他给藏起来了?
在季星波呆滞的目光下,彭沛宛若老父亲般叹了口气,缓缓从她手里抢过来,披肩往后一扬直接披她肩上。
季星波终于刹不住闸门,恍惚了那么几秒。
自从分手之后,她也没理由回他那儿。毕竟,那也属于彭沛名下的房产之一。
说起来,她没法搬走的东西件,现在是不是都丢垃圾堆了?
不能怪季星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这确实很像彭沛能做出来的事。不知听谁说过,说荔市的男人都挺大男子主义的。
然而,当看到彭沛给她披上那条羊绒披肩的一刻,季星波一度不敢肯定了。
这男人,很不对劲。
季星波脑子跟绕了一大圈毛线似的,干巴巴地说:“早就过季的款式,还没扔呢。”
“我念旧。再说,你的东西,只有你有权处理。”彭沛道。
捕捉到念旧二字,季星波表情有些挂不住,“那你给宋忍冬也披过吗?这羊绒披肩多不符合人家清冷的气质。”
这问得太怪了,季星波说出口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无厘头,连彭沛似乎也觉得摸不到头脑。
“给她披干什么?”他十分不解,满脸写着茫然。
季星波拢了拢压在披肩下的后发,轻飘飘一句:“假如她很冷呢?”
“她不会多穿衣服吗?”彭沛手抄西装裤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话叫她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