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行坤檀越的现代都市小说《权色生香许行坤檀越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许行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行坤醒来后的第二日,天放晴了,但这并不能让这个发了霉的世界有任何舒适,天空依旧还是阴云密布,似乎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会降下一场暴雨。半靠坐在床上的许行坤端着个瓷碗,小口咽着碗中的米粥,脸色苍白,丝毫血色也无。昨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清静寺的那位了尘大师终于赶到了,精通医理的了尘大师费尽手段总算是将许行坤从鬼门关前捞了回来。说来也是运气。许行坤的父亲早年也曾发达过,那时候许家还没有败,有次清静寺遭了大火灾的时候,许行坤的父亲四处奔走,像行脚僧一样走遍山山水水,磨破了嘴皮子劝人捐钱修庙,自己还散尽家财,才重建了清静寺,所以了尘大师向来高看他一眼。而如今他的儿子遭灾了,了尘决计没有放任不管之理。所以许行坤暂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而费...
许行坤醒来后的第二日,天放晴了,但这并不能让这个发了霉的世界有任何舒适,天空依旧还是阴云密布,似乎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会降下一场暴雨。
半靠坐在床上的许行坤端着个瓷碗,小口咽着碗中的米粥,脸色苍白,丝毫血色也无。昨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清静寺的那位了尘大师终于赶到了,精通医理的了尘大师费尽手段总算是将许行坤从鬼门关前捞了回来。
说来也是运气。许行坤的父亲早年也曾发达过,那时候许家还没有败,有次清静寺遭了大火灾的时候,许行坤的父亲四处奔走,像行脚僧一样走遍山山水水,磨破了嘴皮子劝人捐钱修庙,自己还散尽家财,才重建了清静寺,所以了尘大师向来高看他一眼。
而如今他的儿子遭灾了,了尘决计没有放任不管之理。所以许行坤暂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而费尽心思的许行坤也总算是弄清楚了一点自己如今的处境。但是得知的消息却是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首先,许行坤的确是穿越了,可这他也算是心里有数,还不怎么惊讶,但是之后他打听到的事,却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现在是元隆庆八年春,而真正把许行坤吓到的,正是这年号。
要知道,元朝从建国至灭国不过百余年,皇帝不过数个,许行坤清楚的记得,元朝根本没有这么个年号,换而言之,中国历史上根本不应该有这么个时间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明朝根本没有建立,元朝又延续了下去?
使出了浑身解数,谎称自己记忆有点模糊的许行坤总算是从那几个抬着自己来医治的几人和几个小和尚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但这并没有令他安心,而是更加让他目瞪口呆。
首先,在这个世界,也是有明朝的出现,明太祖朱元璋死后,皇太孙朱允炆继位,继位后,开始着手削藩。历史到这儿,还没有变样,但在这之后,它却和世界开了个玩笑,朱允炆的削藩引起了诸藩王的强烈反弹,而和原本的历史不同的是,代王等几位作为“鸡”的藩王,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勾结了大大小小数十位藩王,造反了!又因为朱允炆派出的将领平乱不力,剩下冷眼旁观的藩王也眼热起来,都起了别样心思,竟然接二连三的反了。
这场战乱持续了十几年,朱允炆被赶下台后,那些藩王们又开始了内斗,一打又是十年,本来就民生凋敝的神州大地更是鬼哭神嚎,而就在这些藩王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历史似乎是不耐烦了,想要给这些藩王们一个教训,本来应该在大漠混吃等死的元顺帝居然开窍了,带着蒙古铁骑打回了中原。
本来明朝建立后,就没有过好好的调养生息过,前几年朱元璋大杀特杀,杀的人人自危,之后就是朱允炆削藩不成,藩王作乱,壮丁稀缺严重。本来对于反攻中原心不甘情不愿的蒙古骑兵惊异的发现,当年将他们赶出中原的大明强军如今只剩小猫小狗两三只,心喜之下他们露出了恶狼的真面目,将中原搅了个天翻地覆。
明朝早已在这内耗中耗光了元气,即使藩王们反应过来了,想要联手抗敌,也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苦苦支撑了几年,明朝的军队便被一扫而空,元朝重新夺回了大统。
而许行坤,穿越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元朝重新建立后又过了三个皇帝的元隆庆八年。他许行坤在这个时代也叫许行坤,是当地当涂村大户许慎的独子,家境尚可。但是,今年开春不久,当涂村所处的淮北大旱,大旱之后便是蝗灾,导致了大面积的饥荒。进入四月,久旱的江淮大地又一连降了半个月大雨,淮河暴涨,泛滥成灾,水旱虫灾交加,终于是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
在这场多重大灾害面前,当涂村并没有幸免于难,全村近乎死绝,许行坤的父母也在身染重病之后双双不治身亡,收到双重打击的许行坤在料理完双亲的丧事之后,也不幸病倒了,幸好同村的几个穷哥们还知道许家当年似乎和方圆百里医术最高的清静寺主持了尘大师有旧,连夜抬他到清静寺救治,保下了他一条小命。
如今,吃完了米粥的许行坤愣愣地看着自己两只显得苍白的手,看着这双不属于自己的手,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古代!
“阿弥陀佛,米粥还合施主的胃口吧?”平地里一声佛号响起,正在想着心事的许行坤差点没被吓死,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须阔面老者,一副得道高僧打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床前,刚才那句佛号便宣之于他口。
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许行坤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双手合十,试探着问道:“米粥很是美味……敢问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了尘。”老和尚又宣了声佛号,一双眸子深沉如水,古井无波。
许行坤一个激灵,精神一振,原来这个老和尚就是救了自己的了尘大师,昨日醒来倒是没有见到他,问那些小和尚,也都说不知道,感谢的话一直都没有说出口,甚为遗憾,正好今天当面感谢。
“原来是了尘大师,昨日多谢大师施展回春妙手,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许行坤这话说的真挚,毕竟,要不是这位得道高僧相救,许行坤就真的要再穿越一次了,这次的目的地,估摸着就是阴曹地府了。
谁知,听到许行坤感谢的话语,了尘神色不变,沉声道:“施主言重了,我佛慈悲,况且……”说到这他顿了会儿才接着道:“贫僧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施主所患恶疾的。”
听到“恶疾”两字,许行坤不由眉头一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踹踹不安道:“敢问大师,我得的是什么病?”
了尘低头看了许行坤一眼,道:“你得的病甚是奇怪,这两日贫僧翻遍古籍,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幸好,贫僧还有点手段,暂时抑制住了这病,但想要根治……甚难。”说到这儿他望了望许行坤,见他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才继续道:“不仅如此,据贫僧推断,若是月余内再找不到医治手段的话,施主可能就要步许慎施主的后尘了。”
当许行坤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见身旁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头上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闭上眼睛想了会儿,才庆幸地叹了口气儿。
没有死。
那么,自己是被小青她们带走了?
推开身上的被褥坐直了身子,就感到浑身无一处不痛,似是要散了架似的。许行坤知道,这是人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造成的,不过这倒不是个好兆头,一觉醒来,如此难受,看样子真的是大限将至了。
低头看看,衣服也被人换了,一身还算齐整的布衣,布料很差。周围则是一片漆黑,借着火光随意打量了两眼,许行坤一愣,随后暗自嘀咕,自己还真是和寺庙有缘。
原来他如今在的地方与他以前住的清静寺客房何其相似,只不过破败许多罢了。
想了会儿,许行坤便大致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自己那时忽然晕倒,他们不便丢下自己,又知道自己的亲人多已离世,于是只好带着自己一道上路了。叹了口气,许行坤心说也罢,自己本来也要去县城,如今跟着这大家小姐一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自己那几个哥们若是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叹了口气,许行坤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都活了今天没明天了,与其在他们面前挺尸,还不如就这么默默消失,也算是给他们留下一线希望,一丝期待。
一口气缓过来,站了起来,身上还隐隐有些痛,他推开房门,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已经是夜晚了,自己料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座寺庙,从门口看出去,不远处就是大雄宝殿,旁边是几座偏殿,大殿内还燃着火光。整座寺庙,除了自己这儿也只有大殿还有火光了。
许行坤看着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心说是了,自己是个病人,虽说了尘大师说自己不会传染,但谁说得准?把自己隔离也是正理。
他吸了一口,随后吐出来。看了几眼,转身朝大殿走去,立即便有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来:“许家哥哥,你醒过来了!”
他一听有些耳熟,往前瞟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丫鬟打扮的女人不是小青还是谁?他迎了上去,只见小青手上端着一些汤食,正向着他的房间走过来。他笑了两声:“哈哈,小青啊,来,把……”话音未落,小青便端着食物跑回了大殿,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姐,小姐,许家哥哥醒过来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食物,许行坤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郁闷了。美女,你好歹让我吃点东西啊!
………………
许行坤进了大殿,借着熊熊燃烧的火光一看,里面倒没有怎么破坏,大殿梁柱上的油漆还发着亮呢,只是殿里的陈设却早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尊落满灰尘的神像,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殿内正中央坐着个气质高雅的少女,一双眸子灿若星辰,脸上罩着层轻纱,许行坤迅速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心跳都不由漏了几拍。他跟着小青上前,一个长揖,轻声道:“郭小姐高义,小生谢过小姐救命之恩。”一番话文绉绉的,说的了解他的小青一愣一愣的。
少女眉目含笑地点点头,眼见许行坤是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又斯文有礼,心下生了几分好感,看了他几眼后,问道:“许公子有礼了,若说高义,小女子哪及得上许公子私开粮仓之义举。小女子才真是叹服许公子这种置之生死与度外的气度呢!若天下都是许公子这样的人,天下可就真太平了。”
笑了笑,许行坤微微摇头,想到那些难民的样子,心下感概,不由脱口而出道:“郭小姐言重了,行坤这样的人再多,也改变不了大势!需知仁爱方为正道!想那《玉壶清话》中的宋太祖不正是得了人心,方得了天下吗?如今这朝廷,却倒行逆施,已经显露出亡国之兆了!”说罢,许行坤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连忙闭口不言,但似乎已有些晚了。
偷偷拿眼去瞧郭小姐,却见郭小姐眼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生死未知之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想破这层,许行坤坦然起来。
郭小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续道:“许公子,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吗?”
“也没什么打算,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我准备先去县城去找了尘师傅,小姐也知道,我这病若是再不根治,就要危及生命了。”
“哦!”郭小姐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眉目带笑道:“既然许公子想去县城,若是不弃,不如和小女子做个伴吧!”
许行坤早有这打算,连忙顺手推舟道:“正有此意,谢过小姐的好意了!”说罢看着郭小姐倾城的面庞,心里一热,接着道:“再说,小姐这么美,我又怎么会嫌弃小姐呢?”
郭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脸庞霎时红了起来,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不悦道:“许公子,你好生无礼。”
许行坤也不怕,恬着脸道:“美就是美,诚实是美德。为何我当面赞扬,就是无礼了呢?”
郭小姐出自书香人家,知书达理,如今被这歪理问的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沉寂。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许行坤却毫不在意,看着少女脸上好看的红晕,欣赏了会儿,嘻嘻一笑,躬身一揖道:“好了,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去休息了,郭小姐再见。”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望着许行坤远去的身影,郭小姐脸带红晕,“呸”了声道:“登徒子一个!”
这时候她身旁一直没开口的小青却笑着插嘴了:“小姐你不知道,许家哥哥就是这样的,好不正经的!”
郭小姐点点头,心里却对许行坤产生了好奇,听小青说,这位许公子家道中落,也没读过几本书,谈笑间却能引经据典,眼光更是犀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许行坤是哼着小调回到自己的房间的,高兴极了,心说这日子也是美,调戏调戏大小姐,再调戏调戏小丫鬟,简直就是二世祖的生活啊!
晃悠到了偏殿,躺在地上,盖上了被子,心里又美美的想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里再次传来一阵咕咕声,许行坤才一拍脑门坐起来,自己还没用晚餐呢!心中暗骂自己色迷心窍,愧对自己的五脏庙,再看看身旁,篝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便又站了起来,准备出去找点东西吃,顺便把火给重新点上。
谁知还没等他出门,忽然听见殿外一阵人喊马嘶声,兼之一阵阵的尖叫声,听了会儿,许行坤的脸色就凝重起来。
“干,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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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个消息,许行坤嘴巴一苦,艰涩问道:“大师今天跑来探望我,应该不仅仅是告诉我这个坏消息的吧?想必还有别的事吧?”说完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希望大师如实告来,我顶的住。”
了尘大师点点头,不知道是赞同许行坤的猜测还是欣赏他镇定的表情,道:“施主猜对了,贫僧虽说暂时还没有寻到根治此病的手段,但是猜测还是有那么几种,只不过这清静寺太偏僻,其中几种猜测根本找不到验证的手段,所以贫僧决定今日前往县城,待得到治愈手段后回转,你身负重病,就留在寺内修养吧。”说罢他便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行坤,观察他的反应。
许行坤听罢,激动无比,惨白的脸色上挤出几丝红润,感激涕零道:“大师大恩,无以回报,只可惜我现在上无余财,下无寸土,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报恩了!”
了尘大师摇摇头,双手合十,用参禅的口吻道:“阿弥陀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怎可说寸土皆无?”说罢看了眼懵懂的许行坤,又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许行坤听不懂这暗含玄机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嘀咕:“了尘大师是个什么意思,什么莫非王土?难道是想扩建这寺庙了?”想不通便不去想,打了个呵欠,刚刚消灭一碗米粥,困意也上来了,半眯起眼睛,许行坤就准备小憩一会儿。
“大哥,我可是等了半天了!怎么,了尘大师找你有事?”谁知许行坤刚闭上眼睛,“哐当”一声响,木门被重重打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把粗犷的声音。
许行坤没好气地睁开了眼睛,瞟向了来者,来者身长七尺,面孔黧黑,满是络腮胡子,说话瓮声瓮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雨夜拼命抬着许行坤来寺的穷哥们之一——唐达。唐达的后面还跟着个人,红脸膛,方面阔口,看着便透出一股机灵劲儿,却是他另外一个哥们——王和。
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留下了什么记忆,许行坤第一眼见到他的几个穷哥们,就感到非常熟悉,那种生死与共的感觉镌刻在心底,丝毫没有陌生之感。
“我说唐达,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病人,需要静养,你知道静养是什么意思吗?”许行坤翻了个白眼,看到大汉缩了缩头,无奈道:“怎么了,就你们两个?陆氏兄弟呢?”
“嘿嘿!”唐达傻笑两声,瓮声瓮气道:“他们几个干活去了。”顿了会儿,唐达黝黑的大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黯然:“今年两淮大旱,连几十丈深的井都旱得见底了,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听到这个噩耗,许行坤叹了口气儿,不舒服道:“那你们不用干活?来找我干嘛?”
“当然是找大哥有事了。”这回接口的是王和,只见他使了个眼色,唐达便走回门前四下看看,又关上了门,看得许行坤好生奇怪,这两个人是有什么大事要找自己商量,为何这般小心谨慎?
眼见着唐达做好这一切,王和才摸到许行坤床边,低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淮北一带饥民造反了,叫什么白莲教的,大哥还不知道吧?”
“白莲教?”许行坤悚然而惊,熟读历史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组织,遂压低声音答道:“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和白莲教扯上关系了?我可警告你们,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千万不要轻信。”越说越是严肃,许行坤也认真起来了,毕竟牵扯到白莲教,要知道这种宗教组织是最吃人不吐骨头的。
“嗨,大哥你过虑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敢轻易做决定。再说了,这破朝廷规定了什么民间不可铸造铁器,想反也没兵器啊!”
听到这儿许行坤也苦笑了声,谁说不是呢?元朝规定多少户共用一把菜刀就够狠了,未曾想,到了这个本不该有的元朝,民间连铁器都不给铸造了,所有的铁器,包括农具什么的,只要和铁扯上关系,全都锁在县城,必须申请批准后方可使用,用完后务必归还,逾期不还,以造反论处。
王和望着许行坤,语气铿锵有力:“大哥,从小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头、主心骨,主意也多,你说,怎么着吧。”
唐达挥了挥拳头:“对,我们都跟着你,你说一声反,我们就挂先锋印!”
望着唐达坚毅而炙热的眼神,许行坤不由偏开了头儿,沉默片刻道:“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咱们还是各奔前程吧。”听了他这句丧气话,唐达和王和一脸失望。
“那你就在这破庙里等死?”唐达的意气之言却触及了许行坤的痛处,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许行坤才开口:“唐达,你说的没错,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就是在这儿等死。你刚才不是问我了尘大师来干嘛吗?大师来是告诉我,我这病难以根治,他也没有把握治愈,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的。”
唐达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还以为许行坤的病没什么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只要了尘大师出手,必是手到擒来的。王和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两人一时语塞,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望见唐达和王和的窘状,许行坤也不欲为难他俩,轻声道:“没事,生生死死的咱们还没看习惯吗?再说了,了尘大师也说了,他还有几分把握治好我,这不就够了吗?”
说罢又是一段沉寂。王和与唐达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大哥都快死了,他们还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他出难题,他们还是人吗?越想越是悔恨,他们不敢接话茬,也没了待下去的勇气,只听王和惭愧道:“大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好生休养。”说完拉着唐达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许行坤眼见着两人远去,心里五味杂陈。穿越到这个时代,许行坤自然也是有过一些妄想的,但是连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些妄想还有可能实现吗?元隆庆八年,天下大乱,位处一隅而不能窥全貌,许行坤当然不甘心。
自己的人生,该是有一个更大的舞台,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在这儿等死。
就在许行坤仰天四十五度,准备对着屋顶展现出他明媚的忧伤的时候,“咔嚓”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喂,你就是我家小姐说的那什么缘客吗?长得也不怎么稀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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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行坤将郭小姐扶到马背上,双臂将郭小姐揽在怀里,双腿用力一夹,坐骑便放开四蹄向山下冲去。
郭小姐几乎是紧贴在许行坤怀里,她长这么大从未与男人挨得如此近,更何况是个陌生人,只觉面红发烫,又感到股股浓厚的男子气息,心头突突直跳。马跑得很快,耳胖风声呼呼响,她很感激许行坤,没有他的仗义,自己即使不死,也必被强盗匪徒夺去贞操。
他二人逃下山时天已然微凉,只是行了一会儿,到了官道上,天便大亮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郭小姐见状再三要下马,许行坤明白他的意思,大庭广众之下,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太不雅了。
虽说有点舍不得怀中的软玉温香,但许行坤还是跳下马来,牵着马缰走在前面。
郭小姐心中对许行坤的体贴很是感谢,可看着许行坤病怏怏的样子,又想到他昨晚出生入死,又有点不安,不好意思道:“你怎么下去了?”
许行坤道:“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叫人看了不雅。”
郭小姐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安,道:“你有重病在身,昨夜又出了大力气,若是和我走到凤阳,岂不是要累死了?你还是上来吧!我下去。”
许行坤叹了口气儿,心想:“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就不能共乘一骑?若是我上去,你下来,让女孩子牵马,自己坐马上面?这不是笑话吗!”便正色道:“老人常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可见走路是有好处的,小姐放心便是。”
见许行坤坚持,郭小姐也不再争,补充道:“那就辛苦你了,到前面大一点的集镇,看能不能雇到一乘轿子,就不用劳烦公子了。”
许行坤点了点头,继续赶起了路。
他们进入集镇时,已是辰时。集镇人烟稠密,集市也兴隆繁华。街上有无数人叫卖,其中就属一个烤饼的叫的最大声,许行坤嗅了嗅,说:“饿了,买几个烤饼吃吧!”这倒也不出所料,毕竟他这两天几乎没有好好吃过饭。
郭小姐未置可否。许行坤牵马过去,叫道:“卖饼的,给我来四个烤饼。”那烤饼郎见生意上门,喜笑颜开,用荷叶报了四个热腾腾的烤饼,递给许行坤,高声道:“承惠,两个大钱!”许行坤走到路边,把烤饼递给郭小姐,又走回来,小声对卖烤饼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没带钱,要不先赊着?”
烤饼的一惊,上下打量起许行坤,冷笑道:“小本经营,恕不赊账。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付不出钱的主啊!”许行坤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二头目的衣物,自知理亏,他低声下气地央求说:“可我真的没钱。”
“你这人好没分晓。骑着匹高头大马,却说没有钱!真是岂有此理。”
许行坤眼珠转转,道:“你说的也对。”挠头想了想,他干脆走到马前,把马鞍卸下来,提到卖烤饼的面前,“这马鞍该够几个烤饼钱了吧?”
那人却不买账:“没有马,要个马鞍顶甚用?”许行坤苦着脸道:“你总不能让我把那匹马也送给你吧?”
“算啦算啦,”那人顿足道:“我自认倒霉,就当是做善事了,这烤饼送给你算了。”许行坤连忙道了声谢,便又抱着马鞍往回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会还你钱的。”
“算了,四个饼子,值不了什么钱。”卖饼的这时候倒大方了起来,摇手道不用。
许行坤看了眼卖饼郎旁边的插着的货旗,只见上面写着“常氏烧饼”几个字,暗中几下,转身走了。
回到路旁坐下,许行坤从郭小姐手里接过烤饼,大口大口吃起来。眼见许行坤抱着副马鞍来来回回,郭小姐不由奇道:“许公子,你抱着副马鞍来来回回为的是哪般?”
许行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把自己没钱买饼的事情说出来了。
郭小姐闻言摸了摸身上,摸了会儿,放下手叹道:“只可惜山贼把我身上值钱的物事都给搜走了,要不倒不必贪这小便宜。”
许行坤心说他就知道,要不也不会恬着脸跑去拿霸王餐。
吃饱后,两个人又慢慢牵马上路。郭小姐道:“我从来没觉得烤饼这么好吃。”许行坤沉默了会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应道:“我最念念不忘的,是一碗长寿面。”
郭小姐当然知道长寿面,却不知道许行坤为什么念念不忘,好奇道:“长寿面?难道是经过某位名厨之手吗?”
“不。”许行坤抬头望天,目光似乎穿过了时间与空间,声音飘忽道:“那时候我的父母,每次我的生辰,他们都会做一碗长寿面给我。那时候觉得,这面条,又不好吃,又有那么多讲究,真是无趣。只是后来吃不到了,反倒念念不忘起来。”
郭小姐善于察言观色,看见许行坤的样子,便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于是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安静地行了一会儿,许行坤忽然道:“和小姐在一起这么久,我还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郭小姐说:“我姓郭名宁莲,家父郭遇春现任凤阳县县令。说来,我也知道公子姓许,却不知公子的全名呢!”
许行坤点点头,赞道:“宁莲,人如其名,小姐的脾性可不正符合这两字吗。”待郭宁莲两道红云上了面颊后,他才答道:“我吗,叫许行坤,‘行’字是因为家父希望我行得直,‘坤’则是因为有个算命的说我五行缺土,才添了上去。”
郭小姐“哦”了一声,莞尔一笑:“那许伯伯的愿望算是达成了,公子古道热肠,当然行的直。”
“呵呵,”郭宁莲笑起来真好看,牵着马的许行坤脖子都快被扭断了。又得佳人赞赏,许行坤的尾巴早已翘上了天,豪气道:“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让后一个字应验,去开疆裂土,补上我缺的土。”
郭宁莲听了这话,美目放出异彩,看着眼前病仄仄的许行坤,暗暗道:“许公子倒是颇有豪气,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大志向之人,还是一时脑热罢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行了大半日后,远远地可见凤阳县了。两人都是颇为高兴,郭宁莲更是忽然提道:“许公子,凤阳县马上就要到了,许公子一路行来肯定也累了,不如上马吧!”
许行坤暗喜,心说这郭小姐总算是开窍了,嘴上却推辞道:“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轻啊!”
郭宁莲颇为豁达:“许公子救下了小女子性命,更为了避嫌行了一路了,如今马上就要到凤阳了,一小段不妨事的,更何况这样也能快些!”
许行坤闻此也痛快道:“郭小姐说的是,倒是我扭捏了。”言毕不再推辞,潇洒地上了马。
两人骑着马果然快了许多,本来远远可见的凤阳县不一会儿便近在眼前了,就在两人快到县门前的时候,县门内忽然奔出一骑,马背上一人,颇为魁梧,背着个箭筒,腰揣一把尖刀,穿一身猎服,看他的打扮,似乎是出城打猎。
两骑都在官道上,迎面奔来,擦肩而过时,那男子无意间扫了一眼许行坤,脸色突然变了,大喝一声:“大胆狂徒。”随即抽出腰间单刀,刀势凶狠,朝着许行坤便劈了下去。
许行坤大吃一惊,眼见着雪练似的刀光泼下,生死似乎在交错,他一瞬间福至心灵,放开手中缰绳,双腿发力,从马上蹬了出去,险险躲过了这一刀。
只是这一摔摔的却不轻,摔得许行坤头冒金星,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出来,只在心中暗骂一句:“干”。穿越以来第三次晕了过去。
再次潜进八公山寨的许行坤,借着夜色掩护,避开举着火把来往巡逻的山贼,脑中回忆着小青告诉自己的路线,渐渐地向聚义厅摸去。
救出小青后,他将小青送下了山,嘱咐她向清静寺的方向逃,等回了寺庙找云奇,让他去找自己的几个哥们儿,尽快通知郭家人,让他们派人接应。自己则去救她家小姐,若是救出来了,就带着她家小姐往县城的方向逃,顺便帮她引开追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许行坤出的这个主意完全能用四个字概括:“生死由命!”
小青开始当然不依,但当许行坤无奈地向她解释一番后,她只得勉强接受了许行坤的安排。
许行坤当然知道自己救出郭小姐后,再带着她逃命的可能性有多小,更不说带着两个女人。也只能逃一个算一个了,但他心中也有一番计划,算有几分把握。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了那些女人,真是可惜啊,若是能说服她们也逃走,混乱之下自己逃走的把握也能大上几分。
此时已是深夜,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入了云中,四周静悄悄的,只余声声清脆的虫鸣。估算了下时间,许行坤意识到,最好的时刻已经来了。
小青和她家小姐到了八公山后,麻袋就被除下了,虽然当时非常惊慌,但也隐约记着些上山的路,有了这些信息,当然比许行坤乱转好上许多。
令他疑惑的是,上山的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岗哨反倒少了许多,使他轻轻松松就潜了上去,反倒让他疑神疑鬼半天。
凭着自己对中国古代建筑学的了解和小青透露出来的信息,许行坤终于来到了聚义厅外,小心翼翼地摸到厅外,透过墙壁缝隙里望进去,见里面有人正给另外一个包扎胸部的伤口,心生好奇,细听之下方才恍然。
原来郭小姐被松绑后,趁张扬不备,偷刀刺了张扬一刀,可惜力气小,又刺偏了。
埋伏在墙根下的许行坤只听张扬骂道:“这个小贱人,再桶正一点,就捅死我了。”二头目在一旁怪他太轻信了:“头领你就该霸王硬上弓,先睡了再说。”张扬咬牙切齿道:“老子现在受了伤,动硬的没有这个力气了。”说着又续道:“对了,这件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太丢人了。”
“当然明白,我已经把这附近的岗哨全给支开了。”二头目谄笑答道,顿了会儿,又道:“如果头领真想动硬的又有何难?先用迷香把她熏迷糊过去,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吗?”
张扬一怕大腿,淫笑道:“好主意!你马上找迷香把她给我熏过去,我再受用这个小贱人。”
二头目脸上带笑,恭敬道:“我现在就去找迷香。”说罢走了出去。
许行坤见二头目出来,赶紧闪在一边,悄悄尾随而行。二头目本来就是靠溜须拍马当上的头领,又是在山寨中,大意之下竟然丝毫也没有发现许行坤。走了半柱香时间,二头目钻进了一间木头房子,不一会儿,拿了几支迷香出来,许行坤悄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囚禁郭小姐那间屋子前。
二头目趴门缝向里望望,淫笑几声,道:“小美人儿,等着好事吧。”说完打着火石,点着闷香,一支支插在缝隙中,然后走开。
许行坤借树丛掩护,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果然如二头目所说,没有看守,迅速靠过去,把迷香拔出来,熄灭后拿在手上,又从原路往回走。他跟踪山寨二头目,见他又走进了聚义厅,重新筛酒,与包好了伤的张扬喝了一轮。
“头领,等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去睡那小娘们了,我还得回去睡空房啊!”
张扬笑道:“别急,那个标志的小丫鬟你也看到了,不错吧!我拍板,赏给你了!来,再喝几杯酒。”二头目大喜,连忙谢过。
许行坤见他二人推杯换盏地喝起来,便把迷香点着,插到门缝中,随即迅速离开,向关押郭小姐的地方跑去。
一路通行无阻,等到了地方,他一脚踹开木门,蓦然出现在郭小姐面前。郭小姐本来正在暗自垂泪,忽然听见木门一声巨响,吓了一跳,随即大喜过望:“是你?许义士?你怎么来的?”
“我是来救小姐的,小青已经被我救出去了,你快跟我走。”他不由分说拉着郭小姐跑出门。原路返回聚义厅,果然,聚义厅里的那两个家伙已经被迷晕了,来不及向郭小姐解释,许行坤匆匆脱去身上衣物。
郭小姐见状吓了一大跳,白瓷般的俏脸上爬满了红晕,细若蚊蝇道:“许义士,你这是作甚……把……把衣服穿上。”
许行坤一边脱那二头目的衣服一边解释道:“郭小姐,我有个能让我俩安全逃脱的计划。”说完再不说话,手忙脚乱地套上了二头目的衣服。
待许行坤穿好衣服后,他又拿起厅内照明的火把,转身对郭小姐道:“郭小姐,请你先出去。”郭小姐冰雪聪明,哪能不知道他想干嘛。默默点了点头,依言走了出去。
待郭小姐走出去后,许行坤看着横在地上如同死猪般的二人,吐了口唾沫,一声狞笑,道:“嘿嘿,孙子,去阴曹地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便点燃了大厅。他则趁着火势还未起来,一口气跑出了聚义厅。
跑出去后,许行坤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了一个字“逃”。拉着郭小姐的手就往下逃,一边逃还一边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大头领还在聚义厅里面啊!”
拉着郭小姐的许行坤当然不可能再从羊肠小径下山了,但他也自有办法。在他们路过第一个哨卡时,许行坤用手帕捂着嘴,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抓住一个哨兵的衣领,“啪啪”两个巴掌上去,随即破口大骂:“还睡!走水了不知道吗?大头领还在里面,还不快喊人去灭火!”
此时正值凌晨,正是人们酣睡之时,即使是那些哨兵,也是警戒心最低之时,朦朦胧胧间只见“二头目”带着个小美人上来就扇了自己两巴掌,七荤八素间又听到“走水”二字,吓得头也不敢抬,便顺着“二头领”的吩咐喊人去了。
许行坤看着那哨兵一溜烟跑出去,冷眼旁观,只对郭小姐暗道一声:“跟上!”随即紧随着那哨兵而去。
山路难行,郭小姐已经气喘吁吁,但她是个聪明人儿,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诉苦,什么时候不该。听到许行坤吩咐,只得咬紧贝齿,勉力支撑了。
那哨兵慌乱之下根本不知道“二头领”跟在自己后面,只一边大喊着“走水啦,救大头领啊!”一边往山下跑,剩下的几个路卡眼见哨兵领头,二头领拉着个美人紧随其后,又听见“走水啦,救大头领!”的喊声,不知道火势多大的他们慌乱之下根本想不起盘查这茬,便或如无头苍蝇般向山上跑去,或大声呼救起来,轻松放过了许行坤。
这么一喊,就更乱了,那些职业山贼还好,还勉强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可那些刚入伙的难民可就没有这么镇定了,乱作一团,冲击到那些山贼,使他们也站不住脚了。
趁着这股乱劲,许行坤抓着郭小姐跑向了他事先打探好的山贼放马处。
到了马棚,看马的山贼果然不见了,想必是救火去了。
看着马棚中眨巴着大眼睛的可爱生灵们,许行坤嘴中发苦:自己可不会骑马,可眼下,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咬紧牙关,许行坤放开拉着郭小姐的手,随意挑了匹马,就欲顺着马鞍爬上去。
谁知,就在这时候,怪事发生了,手刚碰到马头,许行坤忽然有种遇上了老朋友的感觉,一个潇洒的蹬鞍,便行云流水般地上了马!感受着这种熟悉感,许行坤的这具身体绝对不是第一次上马了!
有着一群身手矫健的哥们儿,还能熟练地掌控平常人根本接触不到的马匹,自己这具身体,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可是现在却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将那些问题甩出脑袋,许行坤示意郭小姐拿根火把,随即将她也拉上了马匹。
冲出马棚后,最后看了眼冒着火光的八公山寨,许行坤接过郭小姐手中的火把,一扬手,将火把甩进了马棚,再也不回头,直奔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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