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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莫阿九容陌的其他类型小说《莫阿九容陌唯梦闲人不梦君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发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朕瞧着满桌饭菜,没一个称心的。”容陌轻描淡写看了一眼一旁的莫阿九,丝毫没有动筷准备。莫阿九只得眼巴巴的望着。门外,一人急匆匆小跑进来,手中端着的正是莫阿九白日所做的杏仁佛手。容陌的眸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是你做的?”他望了一眼眼前的点心,问的随意。点心说不上精致,甚至可以说做工粗糙,但所幸宫内原材精贵,色相不足,香味倒是怡人。莫阿九点点头,倒是有把握,白日里她曾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诱人的紧。容陌那边已拿起竹筷,雍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他一点点的咀嚼着,眉宇之间不见满意,也不见不满,只是慢慢品尝。莫阿九望着他一下一下的动作,心莫名便跟着紧张起来。“味道倒是不错。”容陌点点头。莫阿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底晶晶亮,可没等她笑开,容陌...

章节试读


“朕瞧着满桌饭菜,没一个称心的。”容陌轻描淡写看了一眼一旁的莫阿九,丝毫没有动筷准备。

莫阿九只得眼巴巴的望着。

门外,一人急匆匆小跑进来,手中端着的正是莫阿九白日所做的杏仁佛手。

容陌的眸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是你做的?”他望了一眼眼前的点心,问的随意。

点心说不上精致,甚至可以说做工粗糙,但所幸宫内原材精贵,色相不足,香味倒是怡人。

莫阿九点点头,倒是有把握,白日里她曾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诱人的紧。

容陌那边已拿起竹筷,雍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一点点的咀嚼着,眉宇之间不见满意,也不见不满,只是慢慢品尝。

莫阿九望着他一下一下的动作,心莫名便跟着紧张起来。

“味道倒是不错。”容陌点点头。

莫阿九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底晶晶亮,可没等她笑开,容陌便已将竹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皇上恕罪!”周遭宫人跪了一地。

莫阿九莫名望着容陌,始终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否要随着众人一同跪下。

衣袍下,张嬷嬷似在轻轻拉着她的衣角,示意她下跪。

“蠢奴才!”容陌突然开口,“莫不是要在朕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不成?”

张嬷嬷的手最终缩了回去。

莫阿九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抬头怯怯望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虽心底有所不愿,却终是慢慢离了座位,便要跪下。

“莫阿九,你倒是改变的彻底了!”容陌却在此刻作声。

莫阿九迟疑。

“这杏仁佛手,可是有人帮着你?”容陌继续问道。

莫阿九一滞,她知,若她说有人,那人定然不会好过。

“……没有。”她摇摇头。

“没有?”容陌反问,而后轻笑出声,“那爱妃可否告诉朕,为何与朕之前吃的不一样了?”

“什么?”莫阿九茫然。

“一份普通的杏仁佛手,莫阿九,你可知你做的有多么乏善可陈?”

莫阿九呆了呆,她越发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容陌的言外之意:“你……这是何意?”

“你……”容陌刚要启唇,却在接触到女人眼神时戛然而止,他这是何意?不过是她连为他而学的杏仁佛手都忘记了而已,他何须这般在意!

“陛下,赵将军自南方归来,殿外求见。”恰逢此刻,门外一宫人走进,诚惶诚恐。

容陌望了一眼身前女人,最终冷哼一声,甩开广袖离开膳厅,留下满庭惶恐人。

莫阿九呆呆上前,拿过一块杏仁佛手放入口中,依旧甜而不腻,依旧可口怡人,可为何……这味道俗而陌生?

“娘娘?”一旁,张嬷嬷声音担忧。

“我无事。”莫阿九勉强摇摇头,笑了出来。

此刻,御书房。

“臣赵无眠参见陛下。”赵无眠跪于地上,恭敬行礼。

“平身。”容陌伸手,“怎的今日前来?明日自有宫宴替你接风洗尘!”南方终是山高路远,难免有山匪作乱,赵无眠此前半月,便是去处理那些山匪的。

“明日臣子众多,微臣唯恐陛下顾及不得。”赵无眠起身,脸上神情已不复方才的恭敬,反而轻松了许多,“山匪已定,臣这次来,盖因着桃夭……”

说着,他无奈一笑。

提及桃夭,容陌自然懂他言外之意。

“莫阿九已无事了。”他轻声道。

“臣听说了,”赵无眠顿了顿,“皇上,你当真要将莫姑娘留在身边?重蹈当年覆辙?”

“未必是重蹈覆辙。”容陌似想到什么,微微蹙眉。


“不知廉耻。”容陌睨她一眼,目光却看见前方走远的女人,似乎在回眸。

心中一紧,他已经伸手将身前的女人揽至身前,唇,重重落在女人的唇角。

莫阿九早已呆滞,只感觉唇一阵柔软,带着男人特有的清冷,夹杂着淡香与冰凉。

她自小肆意惯了,从不通男女之事,遇见容陌,是她第一次想要将这人据为己有,尤为此刻,这样的想法越发浓烈。

容陌终于放开了她,眼神似愤恨似不舍般望了一眼远处已经消失的身影,拿出素帕重重擦拭着自己的唇角,一遍又一遍。

唯有莫阿九,依旧呆滞立于原地,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唇角。

容陌终于看了她一眼,眼底有诧异有不甘,却最终转身便要离去。

莫阿九心中一急,望着男人的背影以顾忌不得其他,扬声说道:

“容陌,我嫁与你吧!”

前方的背影因着莫阿九这句话微微停滞,却很快恢复平静,声音清冷:“九公主身份尊贵,下官高攀不起!”

意思不外乎,她想嫁,他还不愿娶呢!

莫阿九默默站在原地,望着夜色朦胧中逐渐消失的身影,小小的心思里蓦然觉得有些萧索。

“你会成为我的驸马的……”她默默在心底发誓。

……

“容陌,太师庶子,生母出身低微,但容陌其人天资聪颖,七岁通读四书五经,八岁已精通奇才谋略,十岁曾力败文武状元,十四岁与赵家少帅上的战场,率领我军三千人马力挫敌国两万士兵,可班师回朝之际,受有重伤,自此颓靡不振,纨绔不前,嗜好靡靡之音,常有人言,其人已废……”

桃夭站在莫阿九跟前,念着让嬷嬷打探来的消息。

莫阿九仔细听着,一个天才般的人物,难怪她一眼便看中了呢。

“桃夭,我听说过几日天音阁的古筝要官卖了?据传其音似仙乐,世间少有?”

“是。”

“一定要拿下啊。”

容陌不是喜欢靡靡之音吗?那么,她就等他来主动找她就是了。

那一年,已成京城纨绔的容陌第一次失败,还是败在一个不通乐理之人手中。

而莫阿九,则让人在那把古筝之上,漆了一层亮漆,上有画师绘制的“九”字。

皇帝宠女心切,隔日便命人将容陌带入宫内。

容陌甫一进宫,看见故作端庄坐在内廷的莫阿九时,便已经明了。

“容陌,好久不见,”莫阿九努力的笑,“送你一件礼物。”而后,她拍拍手,两人抬着一尊紫檀木桌上前,木桌上,金色绸缎盖着名贵古筝。

容陌眯了眯眼睛,问的直白:“九公主,无功不受禄,公主可随意开价,古筝我买了。”

“不用啊!”莫阿九对着容陌微微一笑,“你只要当我的驸马就好,到时,莫说这个古筝,你要什么都有。”

“我不可能娶你!”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那好吧……”莫阿九默默的耸耸肩,“你再给我个吻吧,和那天一样!”

容陌皱眉看了莫阿九良久,眼神中的鄙夷几乎要将她彻底的湮灭,下一秒她就要说出“不用了”。

但是男人还是照做了,唇重重印在她的唇上,不含一丝感情,就像是一个唇碰唇的肢体动作而已。

“古筝,我便先行拿走了。”语毕,他便要转身。

“容陌,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娶我的,父皇可是很喜欢你呢!”莫阿九在身后得意洋洋,以至于忘记了,骄傲如容陌,最为厌恶旁人威胁。

“莫阿九,你敢?”容陌回眸狠狠的瞪她一眼,转身径自离开。


再定制喜服……

莫阿九安静听着,却已了然,意思不外乎,身上这件喜服,她已经穿过,已配不起温青青了。

“好。”她轻应,颔首,甚至还浅笑三分,而后礼貌后退一步,彻底让出方存墨身旁位置,转眸看向温青青:“温姑娘。”她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

温青青却只神色复杂的盯她好一会儿,方才回礼:“九公主。”

“别,”莫阿九笑出声来,“当今乃是大凌王朝,温姑娘此番话可是谋逆的大罪……”说到这儿,她蓦然恍然,“不过,当今圣上定然不忍处罚温姑娘,可是我一介草民可就惨了,我还是惜点自己的小命吧。”

她笑的花枝乱颤,可一旁的方存墨,脸色却越发难看。

莫阿九却始终恍若未闻,原来……三年前,她为容陌利用,三年后,利用她的人换成了方存墨而已。

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莫阿九终于在心中无奈的承认了这个现实,原来又被利用了啊,她已经习惯了,心已经被伤透,无法再继续被伤。

让莫阿九没有想到的是,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容陌。

那个男人明明有三年的时间,却偏生不娶温青青,而今,被方存墨捷足先登,真是活该啊!

此刻,眼前,方存墨同样回视莫阿九,那一瞬,他的心底蓦然涌现一阵极大的悲戚,只是疼惜罢,三年,二人朝夕相处,定然也不过亲友,绝无可能是爱情,他这般宽慰自己。

“所以,你真爱之人,想娶之人,从来只有温青青?”莫阿九语气依然平静,问的凌厉。

“……没错!”静默良久,方存墨垂眸应道。

“三年之久,你不过是利用我之身份,以让你能顺利迎娶温青青?这只是你想玩的一场游戏?”莫阿九再次发问。

“……不是!”方存墨却否认了。

“就是这般!”莫阿九却固执的点头,“存墨,不要否认,对我,你从来只有利用而已。而婚典前,你送我的那一栋私邸,不过是对利用对象的宽慰罢了。”她眼神尖利的看着方存墨,不止要他承认这一切,还有……承认二人从此,一刀两断。

她是人,不是东西,被人随意的利用和抛弃。

“……对不起!”最终,方存墨缓垂眸,掩去某种酸楚。

利用了,无从解释,可是心底痛,他同样无从解释,或许只是因着骤然得到温青青的大喜大悲,他不断找着借口。

“我没关系啊!”莫阿九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方存墨和温青青,“一对璧人,很般配,我祝福你们!”

话落,人便要转身。

却并未成功离去,手腕,已被人攥住。

抓住她的人,是方存墨。

莫阿九抬眸:“方大人还有事?”语气已近疏离。

温青青同样望向他处。

方存墨却只觉心中迷茫,抓住她的手腕,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阿九,你不会再……自寻短……”他竟想到了,曾经守在城外,看见她自城墙落下满眼死寂的样子。

“自寻短见?”莫阿九替他将没说完的话道完,唇角却跟着嘲讽一勾,“放心,曾经我能忍下屈辱活下去,如今,也可以。”

话音落,她便要挣脱。

“去私邸等我。”方存墨却依旧固执,“我有东西要送与你。”他竟害怕失去她的消息。

“不合适了。”莫阿九垂眸,“方存墨,自你利用我起,便不合适了。”语毕,手下力道越发的大,却始终挣脱不得。

“去私邸等我。”方存墨再次强调。

“放手。”莫阿九声音逐渐凉薄。

“去……”

“啪——”巴掌声骤然响起。

莫阿九望着自己有些许发麻的手心:“方大人,我终于知晓,成亲前日,你为何说‘需要我同你成亲’这番话语了。”

需要,就是利用。

望着方存墨立于原地,哑然失声,她自嘲轻笑,这一次,转身离去,分外潇洒。


有一瞬,他竟然想到那日刺客来临之日也是这般,她被人从轿撵中拖出,而后……身中一剑,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惶恐。

花样?

莫阿九茫然听着容陌的话,只觉得心里沉闷闷的,她是真的没耍花样啊……

“我不想在这里了……也不想成你的妃子了……”莫阿九胡乱言语着,只感觉大脑混乱不堪。

“莫阿九,你……”容陌声音低沉,只是刚待开口,蓦然察觉到手中,女人的手腕紧绷,双拳紧握。

他低头,看向女人紧攥的手心,抬眸望了一眼女人飘忽不定的眼睛,最终一点点将女人的手掌心掰开。

里面,一片汗意。

“你在害怕?”他眯了眯眼睛。

“谁,谁害怕了?”莫阿九鼓着眼睛,绝不承认。

“也对,像你这种追男人追到不知羞耻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害怕,”容陌松开了她的手腕。

追男人?

莫阿九一呆:“你说的……我以前?”

“……”容陌睨她一眼,并无搭理她的打算。

“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人?”莫阿九顿了顿,最终开口问道,她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

“比之现在,更加痴傻,简直令人发指。”容陌终于开了尊口,声音凉薄。

莫阿九:“……”

“我不要当你妃子了,我也不要去参加什么祭祀了,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容陌的声音,罕见添了怒火。

莫阿九被吓到了,呆怔看了他一眼,旋即瘪瘪嘴:“你……你这么凶,鬼才想当你的妃子呢……”

“是吗?”容陌压低自己的语气,轻轻呼出一口气,最终从一旁轿撵下方拿出一盘精致的点心:“鬼才想当朕的妃子吗?”

语毕,他伸手,修长手指与盈盈桂花糕相称,竟带出一丝尊重,而后,他将桂花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甜腻可人。”

莫阿九望着男人的动作,眼睛都直了,却依旧嘴硬:“我……我才不想吃呢!”只是,下瞬,却不经意的咽了一口唾沫。

“呵……”容陌轻笑一声,接着拿过一块桂花糕,“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不用他说,莫阿九也闻到了,整个轿撵之内,均是桂花糕的鲜香,格外惹人嘴馋。

眼见容陌已将桂花糕吃了大半,莫阿九默默看了一眼轿帘之外隐隐约约的光亮,左右自己也下不了轿,祭祖还是要去的,不如……

“圣上……”她默默上前,拽了拽容陌的衣袖,所谓尊严,不过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消遣品罢了,“我是鬼……”

容陌拿着桂花糕的手一僵,垂眸看了一眼身前女人头顶孤零零的旋,他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以往她想嫁的是他这个人,而今……却只是因着这个桂花糕而已!

时隔三年,原来他的地位,连这甜的腻人的桂花糕都比之不上了。

高高在上的凌国的王,因为一个桂花糕,怒了。

身后,将桂花糕锁落于轿中桌下,而后轻哼:“嗯,朕知你想当朕的妃子了。”

最终,莫阿九也只得愣愣望着桂花糕被藏在木匣之中,默默收回目光。

城楼之上,祭坛高筑。

严嵩尖细的声音响起:“落轿——”

轿撵压低,莫阿九身躯颤了颤,一旁容陌却兀自从容一展长袍,周身气场恍若瞬间凝聚,端的是雍容华丽。

她最终无奈跟上。

城楼上,无数台阶使人望而生畏,巍峨宏大。

两边侍卫大臣恭顺立着,二人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震天动地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阿九指尖颤了颤,依旧……十分熟悉的场面,所有的一切,她均像是前世经历过一般。


欣喜的,艰涩的,痛苦的,欢乐的,一幕一幕,如同走马观花,一遍一遍的在眼前飞驰而过。

“阿九,阿九……”温和的声音,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呼——”莫阿九猛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前的,却只是华丽的素色轿顶。

眸光偏移,她方才看清身前男子,她又一次做噩梦了,梦见的,是三年前的曾经,而今,已是三年之后。

“存墨,我没事。”莫阿九转头,对着身侧男人微微一笑。

“又做噩梦了?”方存墨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将她的碎发拂至耳后,声音中带着关切,然而他眸中深邃平静,无一丝波澜。

“不过一些前尘旧事罢了。”莫阿九微眯双眸,现在看来,的确只是些前尘旧事了。

“嗯,”方存墨轻轻应了一声,将她扶将起来坐定,“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好生准备下。”语罢,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却终究归于平静。

“嗯。”莫阿九笑了笑,扭头轻轻掀开轿帘,望着外面车水马龙一片,当真是繁华京城,也是……当初将她驱逐的地方。

从未想过,有一日,她还会再次归来。

申时,马车停靠在一豪华府邸前,高耸的大门上,庄严刻着两个字“方府”,凌国新科状元方存墨之府。

下得马车,等在府邸门口众人蜂拥而至,却均恭敬候在马车两旁。

“大人,先回府?”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躬身问着。

“我自有重要事情去做,”方存墨微微抬手,语气浑然天成的高贵,转眸面对莫阿九,添了一丝柔和,“我应过你,到达京城,便给你小北的下落。”

说罢,他自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子望学堂”。

小北,莫小北……也是……莫阿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亲弟弟。

“小北虽同样被驱逐出宫,但被困于皇城下的府邸之中,有专人照料,每日只有去学堂时,方不被监视。”方存墨淡淡解释。

这样……其实算来也不错了吧。莫阿九手指微颤,终是接过那张纸,唇角勉强一笑:“多谢。”语调罕见的严肃。

方存墨摇头,转头低声命令着管家:“送莫姑娘去‘子望学堂’,切记不要太过招摇。”

“是。”管家垂首应道。

“此刻正是学堂结课之时,”这句话,是方存墨对莫阿九说的,添了一丝温柔,“早去早归。”

“嗯。”莫阿九应一声,终是跟在车夫身后而去。

身后,方存墨眯了眯眼睛,管家缓缓上前:“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方存墨顿了顿:“温姑娘那边消息如何?”

“温大人早已告老还乡,三日后温姑娘会前去探望温大人。”

“很好。”方存墨轻应。

……

子望学堂求学者,大多是高官贵族的子嗣,因此,学堂外无数豪华轿撵、小厮丫鬟默默等候也是意料之中。

莫阿九站在马车旁,望着学堂门口的众多孩童,心底终究带了丝紧张。

三年的时间,她当初本就一心求死,是以将小北托付与桃夭照顾,却不曾想,天也不愿要她,将她重新打入凡尘,她竟然又活了过来。

病榻上蹉跎了三年,终是能行会走了,若非知晓小北依旧安稳存在于世,她也许……本不愿清醒过来。

而此番回京,她就是要将小北接到身边的。

几番喧闹,唤回莫阿九的神志,她定睛看向前方。

出来了。

她见过小北的画像,而今看来,画像没有画出小北的风华,真正的莫小北,像极了父皇。他很沉稳,丝毫没有孩童的活跃,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所有孩童都在奔跑向前来接他们的下人,唯有他,等在学堂外,目光沉静。

来接他的人,还未出现。

莫阿九心尖一颤,她想过……小北的身份,定然敏感,那些人定然不会对他诸多重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忽视小北。

再忍耐不住,莫阿九缓步上前:“小北?”她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战栗,声音温柔却颤抖。


朕……

莫阿九垂眸,狼狈望着自己有些扭伤的脚踝,不得不承认,方才当他说“朕”时,那一瞬的霸气,比之父皇更甚。

他合该是个高高在上之人,她与他,云泥之差。

终究拖着大红喜服,迎着众人目光,一路跌跌撞撞回了私邸。

私邸还是那个私邸,如今看来,却添了丝冰凉。

莫阿九行至书房,正中央挂有一幅字画,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曾是方存墨一笔一划指导她书写出来的。

紫檀书桌,还放有一盏茶杯,杯中茶早已凉透。

莫阿九望着杯中飘荡的几片茶叶,只觉心底荒凉,如她一般,身似浮萍。

从今往后,她再也无家可归。

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却在看见书卷后随笔落款时,失了神。

“啪……”莫阿九手中茶杯倏地掉落地面,碎片四溅。

那字迹是方存墨的,可落款,却书“慕青”。

慕青,慕青,所爱慕之人,唯青青是也。

温青青。

算来,方存墨早已告知她,他心之所属是温青青了,只是她大意……抑或从未用心思去了解。

三年前,容陌利用于她,父皇身病而亡,她尽失一切,伤心欲绝,本不欲存活。可那时,一双温暖的手救起了她,并告知她,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温暖,是方存墨。

于是,她便信了,安稳养伤,不理伤心事,拼命活下去,按照方存墨为她安排的一切,去生存,久了,心情竟也逐渐平和。

后,一日,方存墨行至她跟前,眼神复杂,他说:“我需要你嫁与我。”

莫阿九迟疑,却还是应了,只因着他是她的恩人。

然而,原来恩人,才是利用她时日最长之人。

记忆戛然而止,莫阿九眯眼,朝窗前的软塌走去,脚心却蓦地一阵刺痛,踩在了方才的茶杯碎片上。

她却毫不介意,靠在软塌上,映着书房的昏暗,竟真的睡着了。

“砰……”却不知多久,被一声巨响吵醒。

下瞬,她朦胧睁眸,看见了眉眼焦急的方存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脚心,白色罗袜,被血迹沾染了一片红。

“回来了?”莫阿九如往常般对他打着招呼,目光顺着落在脚心,却只轻笑,“小伤而已。”

方存墨眼底一紧,似是心痛,却终究隐藏于一片深邃之中,他转身,自一旁拿出药粉与纱布,走到莫阿九近前。

莫阿九却几乎迅速将脚收拢,眯着眼睛道:“方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她已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方存墨颀长身躯一怔:“我以为我们不该这般疏离!”

“……”莫阿九静默好久,方才启唇:“你无需自责,我本该早就参透你的心思的,却疏于关心于你,算来,我也有错!”

她贴心解释,却让方存墨愈发沉默。

“存墨,我知,你是固执的。我若不来,你定然也会来私邸等我。所以我来了,也算是……给我们一个结束!”

“你也无须对我愧疚,毕竟,你救过我的命,那远比这一次利用重要,但从此以后,我们也只是陌路人了!”

利用过后,便从此天涯各在一方。

这是底线。

方存墨的眼底却越发复杂:“你……可会原谅我?”

“我从未有任何资格怪罪于你,”莫阿九眨去眼底的酸涩,“而今我的一切,均是你给的,怎会怪你?只是……”

她低头,将手心钥匙拿出:“私邸,我不能要。”也不想要了。

“阿九,这是我送与你……”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了!”莫阿九笑着打断了他,说出的话,却无比冷静。

方存墨僵在原地,他早该知道的,这个女人,有一颗决绝的心。

不想有任何牵扯,所以所有的东西悉数归还,他本以为于莫阿九,自己无关痛痒,可为何……心底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那般沉重?

“没有私邸,你住在何处?”方存墨终究艰涩开口,潜意识中,似乎怕失去她的消息,“留下它……”

“我将要成亲,不需要这间私邸了。”莫阿九眯了眯眼睛。

“你……要成亲?”方存墨问的艰涩。

“是!”

“和……”

“和容陌!”莫阿九应的坦然,“缘分有时就是这般奇妙,兜兜转转,依然是他。”

不同的是,曾经,她是后,而今,只是妃。

和容陌……方存墨却已然呆怔。

“你可曾欢喜?”他问的呢喃。

莫阿九笑容僵硬片刻,却很快恢复自然,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轻道:“你我二人毕竟已相识三年,思来想去,还是祝你幸福喜乐吧。”

她祝福他……

方存墨勉强勾唇,颔首。

“对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莫阿九再次开口。

方存墨猛地抬眸,双眸晶亮,似在期待什么。

“他日若再相见,也只当作未曾相识吧。”莫阿九低语。

那一瞬,方存墨眼底晶亮最终熄灭,似是恼怒,似是绝望,他转身飞快朝门口走去。

听见关门声,莫阿九方敢紧闭眼睛,眼底似乎有泪水流出,她只视而不见,拿过一旁的药瓶,想要为脚心上药。

就算所有人都不爱她,她自己也总要爱自己的。

可下瞬,门再次打开。

“让我最后再护你一次吧!”脚腕被一双大手攥起。

莫阿九垂眸,是方存墨,他的目光闪躲,显然极不自然。

最终,她静默,没有回应,没有回绝。

脚心已包扎好,方存墨离开之际,莫阿九也不过道了一声“珍重”。

至此,只望薪尽火灭,桥路各在一方。


严嵩瞬间如见救星一般,将药碗往桌上一放,飞快转身离去。

莫阿九看了一眼容陌,声音带着怯怯:“我不要喝水……”

“这不是水,”容陌望她,“这是药,很苦很苦的药。”他似乎,就愿看她蹙眉痛苦的模样。

“我不要喝药……”

“不行!”容陌直接打断她,“莫阿九,你想体会千刀万剐吗?”

莫阿九身体一僵,最终默默拿过一旁的药碗,中药浓厚的味道瞬间袭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容陌依旧一脸“无可商议”的严肃模样,她缓缓将药碗凑近到嘴边……

容陌望着女人皱着眉心,一小口一小口喝药的样子,目光却变得有些怔忡,也许……这是老天给他们一场重新来过的机会吧,这样……便很好了。

这样……很好吗?

一碗药,莫阿九几乎用了一个时辰,苦到她五官都随之紧皱。

喝到最后,心底怨言都没有了,只剩下委屈,当喝完最后一口,她近乎泄愤般,将药碗重重放在紫檀柜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慵懒靠在一旁软塌上的容陌缓缓抬眸,望了一眼这边的莫阿九:“喝完了?”

“……哼。”回应他的,是女人细微的冷哼,却终究害怕男人动怒,莫阿九又小心朝容陌那边望了一眼。

容陌的神情始终平静如常,方才,她倒是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模样,身后,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自外室端来一盘甜点。

“给娘娘送过去。”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果不其然,望见桂花糕,莫阿九的眼睛都直了,直接拿过一个放入口中。

容陌眯了眯眼睛,果然有些骨子里的性子,是不会改变的。

“没想到你对我还挺好的嘛……”莫阿九吃的双颊鼓鼓,说话都有些含糊。

容陌笑容微僵,对她挺好……可是……明明不该对她挺好的,思及此,他几乎立刻从软塌起身,一把将桂花糕拿了过来。

“你做什么?”莫阿九鼓着眼睛望着他。

“甜食不宜过多!”语毕,容陌直接拿着桂花糕朝殿外走去。

身后,莫阿九一脸的愤愤难平,明明是他让人送进来的。

傍晚的宫殿,倒是多了一抹萧瑟的巍峨。宫墙高立,红砖青瓦,远处城门之上,烽台寂静。

大凌三年,国泰民安。

“陛下,您万金之躯,怎可亲自拿糕点。”一旁,严嵩小跑近前,声音惶恐。

容陌却只望一眼严嵩,重新看向手中糕点,却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勾:“不碍事。”

直惊得严嵩背后冷汗连连。

“备轿。”容陌一挥广袖,“起驾安慈殿。”

严嵩一震,双眼诧异,却很快明了,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安慈殿,是当今太上皇所居之殿,也是前朝太师容轩所居之殿。

只是……容陌已近半年未曾踏步安慈殿半步了。

“皇上驾到——”安慈殿外,明黄轿撵落于地面。

殿内侍卫宫女跪了一地,却唯独不见那老爷子。

容陌却也不见恼意,安静走进正中雕栏大门内,陈设古朴而素净,一个眉目已近苍老的老人正坐在主座,却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

“真不知是什么风将当今圣上吹到我这糟老头子这儿来了?”容轩眉眼隐有不悦。

“朕有事知会于你。”容陌看着他,是知会,并非请求。

“我人都被你所监禁,你何须故作姿态?”容轩冷哼一声。

“宫门大开,你可随处走动,”容陌望了一眼一旁的雕花红柱,“朕半月后携妃祭祖,想来你也算是朕之长辈,理应知情。”


“你没事吧?”莫阿九匆忙上前,“我看你手背都红了……”

她的声音越发的低,因为男子眼神冰冷,毫无情绪的望着她。

“内个,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我叫莫阿九……”莫阿九越发语无伦次起来。

“九公主,天下谁人不识?”容陌轻笑,在看见她眼中明显的迷恋时,笑的越发讽刺。

当朝圣上曾因九公主一句“好闻花香”,勒令京城百姓家全都摆上花枝,花香在京城上空萦绕三月,经久不绝。

莫阿九即便再天真,也看懂了容陌眼底的不屑,当下心有不服:“你,你瞧我不起……”

“下官岂敢。”讽笑一声,容陌已率先转身便要离开。

向来被人捧在手心的莫阿九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对着前方夜深处的身影高喊:“容陌,你给我站住……”那时,莫阿九从未对容陌说过“本宫”二字。

本以为容陌不会听话的,却未曾想,他真的停下了脚步,侧眸站在那里。

似乎……在等她。

所谓矜持,于莫阿九而言,不过是闲暇外的消遣罢了。

此刻见容陌立于原地等她一人,当下顾忌不得其他,气也散了大半,迅速上前:“看在你主动等我的份上,我就不责备于你……”了。

最后一字并未说完,莫阿九已被眼前弱柳扶风般的美人吸引。

美的不显山露水,却格外有女人韵味。

莫阿九第一次懂得自惭形秽是何感觉。

“臣女温青青,参见九公主。”那女人对她盈盈福身。

莫阿九已然清醒,脸色微红的匆忙摆手:“不用多礼啦。”

“谢九公主。”起身后,温青青看向容陌:“容陌,好久不见。”语气俨然熟人模样。

“是很久,”容陌却只嘲讽一笑,“听闻温姑娘欲与丞相嫡子成亲,下官还当提前恭喜了。”哪怕恭喜,他说得依旧冰冷无情。

“你一定要这般说话?”温青青脸色似乎颇为受伤,转眸却看向莫阿九,眉眼自带一丝了然,“你这般说我,那你呢?与九公主可是月下赏景?”

“当然……”不是。莫阿九直觉否认,虽然她很想。

“当然。”可话却被人抢了过去,肩头已被人揽了过去,“九公主娇俏可人,倒是个不错的赏月知己。”

莫阿九心思一顿,她是被保护的很好,却并不傻:“是啊,容陌可是极为贴心呢,温姑娘可不要介意,他并非无礼,只是性格使然。”一席话,既表明身份,又宣示主权,简直太过完美。

“我岂会不知他性格使然,”温青青垂眸,似乎轻叹一声。

“什么?”莫阿九蹙眉,只听得隐隐约约。

“无甚,”温青青温婉一笑,“二位倒是相配的紧,”语毕,她朝容陌看了一眼,“九公主身份尊贵,你可要善待于她。”只是这句话,怎么听来都带些讽刺的意味。

莫阿九困惑,九公主本来便身份尊贵。

可下瞬,容陌倏地松开她的肩膀,似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

莫阿九心底蓦然失落,紧接着不可思议睁大眼睛:“怎么说我方才帮了你,你便这样回报我?”

“九公主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没有?”容陌目光始终隐约望着前方。

“那可未必。”莫阿九的脸色微红。

“你想要什么?”容陌终于分了一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看见女人脸色羞红时,眉心紧蹙,眼底越发不悦。

“不若,你当我驸马好了!”莫阿九抬头,眼底晶亮。

“呵……”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

被拒绝了啊,莫阿九默默轻叹:“那要不……”说着,她俏脸越发红,似要滴出血来,“你吻我一下好了!”


婚宴,如约而至。

莫阿九静静靠在窗前,望着楼下一片喜庆红色,人却少的可怜。

“莫姑娘,喜宴要开始了。”门外,喜婆轻唤着她。

“好。”莫阿九应了一声,刚要起身,窗外却蓦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愣,那孱弱身姿,像极了……温青青。

错觉吧,她摇摇头,这般劝着自己。

穿着大红曳地喜服的新娘步入喜堂,同心结的另一端系着方存墨。

宾朋来的极少,更多的是方府的护卫立于外侧。

盖头被人用秤挑起,莫阿九眼眸低垂,却依旧听见周围隐隐赞叹声,大抵是在说新娘子的美貌。

她的容貌本就不丑,如今得到精心修饰,掩去了惨白的脸色,两颊带着些许桃红,煞是动人。

同心结对面,方存墨依旧在笑着,可却笑的虚无缥缈,只让莫阿九心底越发惶然。

可她依然回了他一抹笑容,温柔动人。

方存墨一愣,却不知为何,瞳孔中添了一丝悲凉与歉意。

莫阿九垂首,做羞怯状。她再次成亲了,不是和她爱的人,而是……和她最为感激之人。

这就够了,毕竟,她本该三年前便死去的。

司仪已行至中央,高声叫着。

“一拜天地——”

她转身,拜向门外,看清了宾客百相,无一熟识。她从未被方存墨允许,融入过他的世界。

“二拜高堂——”

二人没有高堂,仅以那座上两张八仙木椅代替,盈盈跪拜。

“夫妻对拜——”

这一次,只看见眼前方存墨的温润模样,他穿着红色喜袍,清秀俊雅,却紧抿薄唇,再无笑意。

盈盈下沉身子,莫阿九想要跪在软垫之上,却并没有成功。

“慢着——”门口,一声女子熟悉的声音,冲进喜宴。

莫阿九看见,方存墨的眼底,似乎有淡淡的喜悦,与说不出的迟疑。

她转头,看见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女子。

一袭清爽胡服,却又透着娇美,两颊未施脂粉,却天生带着醉人桃色,杏仁双眸,晶亮诱人,唯有唇色微白,似乎受了刺激般。

温青青,噩梦般的名字,噩梦般的人,她看起来更美了呢。

原来,方才在楼上,她并未错看。

此刻,所有人,都看着那走进来的娇媚女子。

“方存墨,我答应曾经的承诺!”温青青站在所有宾朋前,高声说着,像是捍卫自身领土的将军,那般大无畏。

周遭一片哗然。

莫阿九的身体,早已僵硬在原地:“什么曾经的承诺?”她低喃问着。

原本清润的方存墨,此刻终于有些变了脸色,一时竟沉寂在此,无法应答半句。

“你不要娶她!”温青青已经走到方存墨跟前,再次说着。

“理由?”方存墨终于开口。

“原来,他不肯娶我,是真的。”温青青这般回答。

那一瞬,方存墨手中紧握的同心结,被他缓缓松开了。

周遭的宾朋,被方府的人逐渐遣散,不过片刻,竟所剩无几。

莫阿九只感觉自己的心开始慢慢的下沉,下沉,沉寂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原来……又是因为温青青吗?

“为什么?”莫阿九看着手中,仅有自己握着的同心结,轻声问着。

方存墨转身,声音饱含歉意:“对不起,阿九。”他说。

莫阿九却笑了出来,笑的眼圈都红了:“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那一年,温家被贬谪北寒之地,我生于那里,她曾说‘待我高中,她会嫁与我’。”方存墨望着她,应得复杂。这也是为何……西北城主的嫡子,却执意考取功名的缘由。

温家被贬谪……

莫阿九心尖一颤,温家被贬谪,曾是她亲自下的懿旨,而今……竟是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她也终于知道,原来……这场她饱含恩情的婚典,其实……不过是一场三年的阴谋而已!

“为什么是我?”她低喃,为什么……方存墨会选择让她来承受这一切,当初,还不如让她自城墙摔死!

“因为……当今圣上,对你不同。”方存墨垂眸,避开了她的注视。

只要莫阿九在他身边一天,他便可以确定,容陌,还未曾娶青青。

容陌对她不同?

莫阿九呆怔片刻便俨然听见笑话一般:“你错了呢,方存墨,”她轻道。

“……”方存墨没有回应,这三年来,不少京城高手遍寻一名女子的消息,他均都隐瞒了下来。

莫阿九的笑,终于缓缓凝滞,良久,她伸手,抓住束腰的细带要解开:“如此,我真要让贤了呢……”她说着,便要脱下喜服。

却被阻止。

方存墨伸手,抓住了她:“阿九,你不必这般……”

“这喜服,难道不该温姑娘穿?”她用力挣脱着他的桎梏。

方存墨眼底一沉:“我会再为她定制喜服!”